良久,裴开项都?没有说话,他的声音不辨喜怒:“当真?”
太医跪下:“千真万确。”
“殿下……”萱萱哭出了声,“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为什么不救救殿下为什么!你?就这样心甘情愿做他裴开项的走狗吗!啊!”
“我?……我?……可殿下就是不行了呀……”太医发着抖。
裴开项叹气:“可惜了。殿下为国为民尽心至此,反倒落得如此下场……”
“你?想做什么!”萱萱的声音忽然凑近,“你?离殿下远点!”
我?听不见裴开项的任何动作,忽然,滚烫的热水泼下来?,脸上、手上热辣辣地疼,溅湿的皮肉一下子拧紧,针扎般疼。而我?仍旧气韵绵长,一动不动。
“你?滚开!”萱萱大喊一声,将裴开项推开,“裴开项你?好大的胆子!”
“本相不过失手,而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裴开项冷笑:“把姜兆华抱来?。”
心脏猛烈一抽。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裴开项这样的老狐狸,如何会因?为一杯热水就放下戒心?
“裴相!”薛获喊道,“小殿下已经睡下了……殿下如今昏迷不醒,还请裴相不要再叨扰殿下休息了!”
兆华被吵醒,一声一声地嚎啕像利刃一般一把把扎进?我?的身体里。
“兆华……”他拨弄着锁片,“兆年长乐,华岁长安。真是个好名字啊。”
“这是裴御史?送的金锁片。”薛获道。
裴开项没有开口,殿中只能?听见薛获冷静的声音:“这孩子,也多亏了裴御史?才能?安全生下来?呢。”
在场之人中,敢这样对裴开项讲话的恐怕只有薛获了。心脏好像被一根丝线悬着,在胸中晃来?晃去,直到听见裴开项的声音才又回到原地:“小殿下满月之时没能?送上礼物,今日便补上吧。”
剑鸣出鞘,众人惊叫一声,连声阻止:“裴相不要”
心被甩出了喉咙,就当我?想要翻身下床之时,又听见他说道:“这把匕首乃龙泉首席铸剑师打造,寒气逼人,轻盈若风,便赠与小殿下了。望小殿下日后,能?够长成一个如她母亲一般能?干之人。”
兆华出奇地不哭了,只咯咯笑着。
“裴相……把孩子……”
“等等。”裴开项顿了顿。
我?心上一紧,难不成他看出兆华身上什么端倪了?即便孩童眉目轮廓浅淡,兆华的眼睛还是像极了裴仲琊。
“还请裴相将小殿下缓与奴婢。”薛获似乎有些愠怒,将兆华从裴开项手里夺去,“奴婢们要为殿下更衣了,裴相请回吧。”
未说完的话,裴开项没有再说下去,只听见他模糊又敷衍的嘱咐:“照顾好你?们殿下。”
薛获道:“奴婢自然知道。毕竟殿下,是太后娘娘的长女。”
我?不知道裴开项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薛获此话一出,殿中是良久的沉默。
他终于走了。
萱萱连忙上前?替我?脱下衣衫,热水已经凉了,可身上还是被烫得红斑点点。
“这个裴狗,可恶至极!可恨至极!叫我?抓到他,定将他大卸八块!”
我?穿好衣裳,望着殿外?层层围叠的守卫从西苑到主殿,从未央宫到裴府,最起码需要半日的时间。三柱香后动手,等到消息传到他的耳朵时他必定已经坐在了裴府的椅子上,是来?确认真假还是借此机会殊死一搏?他只能?选择一个。
殿内的彤管使还演着主仆情深的戏码,哭声哀切,闻之令人伤心。
萱萱透过小缝望出去:“他们撤掉了一部分人。左侧……十人,右侧八人,按照先前?的计算,殿外?应当还有十二人把手,铁器共十八件。”
我?望向窗外?越来?越浓重的夜色,将夕阳最后一点余温压下地面,泛出挣扎的,带着凉意的寒芒。黑夜是猎人的衣袍,是猎物的哀嚎,鲜血见证着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秋风肃杀,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