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组玉佩推到她面前:“这是阿娘留给我的,这个玉管……它原本是怎么样的?”
薛获双手捧起,只看了一眼便道:“这是娘娘封后时佩戴的组玉佩,后来不小心磕碎,娘娘便叫我们重新安一个上去。本应该是圈金的玉管,也不知道是哪个偷懒的家伙直接将素玉管就接上去了!”
我又将田议送来的组玉佩打开给她看:“是这样的吗?”
薛获眼睛一亮:“对!正是!玉管就该是这样的!难道这副才是娘娘当年佩戴的组玉佩?”
我没有说话,我也说不出话来。萱萱给了薛获五金便将她送了回去。我倚靠在凭几上,思绪混乱
裴开项、刘既嘉,裴开项、刘既嘉,这两个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名字,我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因为这些事儿而被我含在嘴里反复咀嚼。
裴家刘家皆为琅琊世家。
鸿嘉十五年,母亲成为楚王妃,鸿嘉十六年,裴开项迎击阿勒奴凯旋而归,迎娶陈家娘子陈辰。
绥和元年,伯父暴毙,裴开项拥立父亲登基,母亲封后,裴开项封骠骑大将军、宁国公,食邑一千户。
绥和四年,他们的儿女我与裴仲琊定亲,相约五年后公主出降,尚宁国公府。
绥和九年,父亲被逼致死,母亲与裴开项争权,拥立姜旻为帝,却在小产弥留之际恳求裴开项好好辅佐对待我们。
这是我能想到的,他们两个有且仅有的交集。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连我都不曾察觉这组玉佩上的差别,裴开项竟然能记得那么清楚。
若当真是我想的那样,那母亲……真的是个奇女子。
裴仲琊一身青色纱衣潇潇洒洒从内殿走出,修长的手指托起那截玉管,眼神若明若暗,沉默不语。
我凑过去,轻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裴仲琊放下玉管,施施然坐到我身边,语气轻松:“太后娘娘封后时我不过十一岁,也没资格参加封后大典。”
“你没资格,但你爹有。”
“朝中许多大臣都有。”
他神色坦然,好似真的没有说什么心虚的话。我眯了眯眼:“裴御史,你说你不会对我撒谎的。”
他笑着捻起我一绺发丝在手中把玩:“我确实没有骗你,不仅裴家有资格参加封后大典,卢家、刘家、陈家……许许多多的人都有资格,不是吗?”
我从他手中抽走发丝:“跟我打哑谜,你别碰我。”
裴仲琊轻笑一声,挪近几寸胳膊挨着胳膊:“不过就是一枚玉管,以前的事何必如此计较?”
大殿空荡,火焰“哔啵”跳跃一声,玉佩散发着温润而隐秘的荧光。一样的组构,一样的纹样,甚至连珠子都是一样的数目与形状,它们静悄悄地躺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什么被人遗忘的故事。
故事忘了就忘了,但是发生过的事不可能从未发生过,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也不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与躁动。
我将盒子缓缓盖上:“你们自然无需计较,但这是我母亲遗物,我自然得计较。”
第17章 快三个月了,到现在你才……
“没钱?”我盯着堂下站得直挺挺的田诠,“快三个月了,到现在你才跟本宫说没钱?田租田租算不清,市租市租分不清!五王蠢蠢欲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咬我们一口,你倒好,在这节骨眼儿山刚跟本宫说没钱?!治粟内史给你当着难道只是挂个好看?”
“殿下息怒。”田诠倒像是个没事人,仿佛这不是他的活一般,“实在是因为前朝连年改革,加之长城修建、江南通渠、旱涝赈灾等重大事宜,朝廷去年支出已超预算,今年年初定下的预算,有些要填补去年的超额。五原县的长城虽已修建完成,但与定襄城墙相去仍有五百里,这笔钱先帝在时便已允准年年拨款。
“湘水洞庭近年时常涝灾,下游百姓怨声载道,长沙、武陵、零陵等地已领民修渠三年有余,若如今停款无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