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去如抽丝,所以好得慢……”
我伸手到后面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不烫。
心中舒了一口气,裴仲琊得寸进尺又凑近几分,喃喃似呓语:“你那时真是好狠的心……把我丢在殿外,看我淋雨,你都不出来瞧我一眼。甚至还把……还把穿天石扔出来,砸碎了……”
那时父亲暴毙,母亲难产而死,徒留下我与姜旻二人面对满朝大臣和权势滔天裴开项。我只觉我的天都塌了,身边所有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只我们于死地尤其是裴开项。
我厌恶恐惧所有与裴家有瓜葛的人,包括我的未婚夫裴仲琊。
我九岁与他相识,十二岁与他订婚,若非横遭突变,我本该在去年就与他完婚,做一对前朝后宫,包括我自己都满意的夫妻。
但是裴开项改变了这一切,他将自己扶植的皇帝幽禁逼疯废黜,纵使手下毒害太后,改变了我所有的人生。我又如何能容忍他的儿子成为我的共枕之人?
我悔婚了。
裴仲琊冒着大雨进宫,在我广明殿前从白天站到黑夜,而我就在殿内床榻上一直哭一直哭。
他骗了我,他骗了我!
他肯定什么都知道,却半点不肯告诉我!他是裴开项的帮凶,是骗子。骗走了我所有的爱恋与信任,到头来还要惺惺作态,将自己扮作受害者。
外面有人要将他拖走,说公主不会回头了。
裴仲琊大声喊我的名字,仿佛利刃一下又一下插进我的心里。
我泪流满面,决然下榻,从几案上拿过穿天石佩就丢了出去。
那本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只不过是汉江旁随意可捡的一块破石头,什么神女解佩,什么汉有游女,不过都是虚情假意,那这块石头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穿天石碎了。
我在殿内听得清清楚楚,外头再没人说话,只有滂沱的大雨和呼啸的狂风。
裴开项艰难地弯腰捡起碎裂的石块,僵在原地,良久终于在众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朝宫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