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下,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从他手里领到的饼,焦急地仰着头关切地询问他发生了何事、叫他不必如此。
陈常谙跪在那,低垂着头,“陈常谙命数奇弱,得各位关照活至今日已是侥幸,可我却为了自己这条烂命,背负上许多罪孽。”
这般沉重的开头任谁听了都心头一凝,民众渐渐安静下来聆听他说话,脸上还是写着对他的担忧,全然在忧心这位顶天立地的病弱大善人将要倒下,那么往后他们的诸多苦难谁来管呢。
陈常谙跪着的时候沉重的衣服被架起来一截,看起来既不合身也不舒适,就像披着一个不属于他的壳。
“疫病横行,诸位多受苦难,家中却在此时探查出一古老之法救我性命,说是要在这疫病中身上生疮之人换血给我。”
台下堆积的众人一听一个个都瞪大眼睛,陈常谙将头垂得更低了些,神色凄苦。
“这法子颇为心狠无法言说,他们只好对诸位说是将其接入城中相救相医治,我于心不忍,前去同他们讲清楚,可大家竟都愿意为了我这条命舍身换血。”
“陈某受诸多恩惠,妥善安置好他们的家人后也还是觉得恩情难抵,时常想自己做的不够多不够好,今日借此机会同各位坦白一切,不是求各位宽恕我,而是隐瞒此事心中实在愧疚,夜里不得安眠,每日总想死了一了百了。”
台上的陈常谙神情悲苦,看起来脆弱非常,台下的人虽然神情略有异色,但这事归根结底和他们无关,更别提他们手上此刻还拿着受了他恩惠的饼,好几人率先出声安抚他太过苛责自己。
徐风知实在是听不下去,叩下茶盏,声音清亮地喊道:“怎么听起来模棱两可的,陈常谙,你究竟知不知道此事。”
陈常谙不紧不慢,深望向茶铺几人。
今早在她出现时,陈常谙便一直有在注意她的动向,现在听到她当众质问也不过是印证了他心中所料。
这位灼雪门弟子,并不信他。
徐风知孤身走出茶铺,笑意嫣然,“默许和不知情可是两种情况,陈老板为何不说得再清楚些呢?”
陈常谙露出那种果然没能得到信任的、被伤害的神色,拧眉恳切摇着头,“他们背着我安排好这一切,我知晓时已然迟了……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