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3)

烂人的爱 陈原陶悦 3222 字 1个月前

疯了。正常的陶悦是什么样子的?他想不起来了,几个月前的事情,竟然变得几个世纪一样遥远。她砸伤人后光着脚跑,垃圾一样摔在自己脚边,从浴室出来后脸白白的,头发黑黑的,像他看过的日本画里的雪女,被他骂蠢货后瘪着嘴,犟犟地憋眼泪。搂着自己的胳膊要手机,油嘴滑舌的,哄起人来,跟夜总会的小姐一样一套一套,逃跑还不忘偷东西,捏着他的手表犹豫半天还是放回去,拿着小刀摸到门口,还能猜出密码,给她机会捅自己都不敢,却敢割自己脖子。惨白着脸,虚弱无力地跟他说阴天的太阳。又温柔如母亲一样拥抱着他,编造着彩虹的故事。花园的蔷薇花折出一个豁口,他调出监控,看到陶悦踢他的绣球花,摔在蔷薇花丛中,最后尖叫着回屋。她在海边捧着花笑,站在大海的裙摆上用百合花砸他,她穿着白色裙子在灰色的海边奔跑着,变成一朵百合花。背对着悬崖峭壁,她张开手臂,被轻轻一推就会粉身碎骨,可她朝自己张开手臂,在无限接近真实的谎言中,笑着说:“抱抱。”车外狂风暴雨与闪电,她回避自己的吻。烈日下,她远离自己,又朝自己跑来。她屈辱的悲伤的愤怒的仇恨的脸庞,最后都变成悬崖上那个虚幻的挂着泪珠的笑容。最后那一幕,好像假的。又像他电影中的剧终。陈原希望,他们的剧终是这一幕。尽管那时候,他甚至不知道陶悦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她根本就没正常过吧。喝醉的时候。他在陶悦怀中,听到有人在唱“小兔子乖乖”。

一种很痛苦的感觉。他恨死陶悦了。此刻却又不想恨她了。那些戏耍,羞辱,他都全盘接受。什么愤怒和恨,都在面对陶悦时变得轻透,消散如烟。只剩痛苦。

失去了流泪的能力。全身叫嚣着疼痛。悲伤,无措,杂糅在一起,身体不堪负荷,逐渐坍塌。流不出一滴眼泪。很痛苦,流不出一滴眼泪。如同荒漠中等死的人,渴切一滴水,却得不到一滴泪的施舍。

“好痛,陶悦。”

就知道,她会骂自己活该。陈原趴在地上笑个不停,直到终于有眼泪落下。他看见自己死了。

055治疗

第二日,有医生来做评估,陶悦被摁着上束缚带。

她觉得莫名其妙的。她没有伤人与自伤倾向。为什么要给她上束缚带。之前打伤陈原,顶多属于互殴,陈原不打她她也不会打陈原,凭什么绑她?那陈原也得被绑起来。

“陈原,凭什么?”

“你又不是我妈,也不是我老公,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还把我绑起来?有没有王法?有没有人权?你这是私刑,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尖叫着,疯狂踢动着,又被限制动作幅度,只能像个蛆一样蛄蛹。精神病院都比这里自由。精神病院也不会把她这种程度的绑起来。

“你太贱了。”挣扎了没一会儿,陶悦就被关掉开关似的没劲儿了,说话软绵绵的。

深深叹了口气,陶悦突然又来劲儿,冲着医生护士喊:“他就是个死恋母男,喝多了就一直哭还一直喊妈!”陈原听到后无奈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不再看陶悦,压抑着怒意说:“赶紧给她打针。”还多余地补充一句:“精神病说的话可信吗?”

“我要报警!”陶悦突然又开始亢奋。正准备给她注射镇定剂的护士动作一顿,和摁着陶悦的医生对视一眼,瞥了眼陈原,又看向陶悦,最后一针扎下去。

从始至终没有人回应她。

给她注射完镇定剂,医生护士赶紧离开。

“报警?”陈原站在一边,笑得像个鬼。“打给宋哲还是打给我爹?澜城报警号码188xxxxxxxx。”陈原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

“那我要……我要告到中央……联合国……地球联盟……”陶悦说着,脑袋逐渐歪下去,她想睡了,睡着之前,她恍惚着对陈原说:“我要送你去坐牢。”

她睡着了。陈原雕塑一样站着,凝视着她难得平静的脸,良久后轻声说句:“傻子。”

她越看越像日渐枯萎的百合,低萎着脑袋,边缘干枯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