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濛在室内观察,装潢朴素,很符合帝凌瑞从前的风格,线条冷硬,就像曾经的宜庄。前厅有一张书桌,后面就是书架,书架上的书虽然赶不上书房,却也不算少了。

随意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出来,以濛看书的出版年月,应该是帝凌瑞在年少的时候看过的。

不仅有书,还有曾经的当年的财经剪报,看得出做这些的人很用心。

“帝凌瑞,你以前看过这么多书。”

“十多岁的时候,照顾母亲,无聊了就在南苑看书,冯家书房到南苑太远,我不常过去,大多数都是自己买了就随意丢在书架上,日积月累就多了。没想到被他们这么整理了出来。”

以濛看着这些书,泛黄的纸页,被翻过后不难看到,书上的印字下还有少年标记的青涩痕迹。

看着这些书,以濛很快就发现,所有的书上都有一点点被似乎是被烫烧过的痕迹。

“帝凌瑞,你这么不爱惜书的吗?”将烫烧最严重的的一本给他看,难得抓住了他的把柄以濛一脸戏谑。

帝凌瑞将以濛湿透的鞋子丢在浴室里,走过来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接过她手里的书翻看了几页,和她解释道,“我看这些书的时候,大多时候要帮母亲看着中药,时间无聊,有时候看书不免被烫毁。”

听他这么说,以濛不难想到曾经的日子里,十多岁的少年,一边照顾体弱的母亲一边在熬药的时候看书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少年,在想什么?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会不会感到孤独无助?

不经意间思绪走远了,以濛打开书桌前的抽屉,看到一张曾经帝凌瑞年少时候的照片,他身边站的人,以濛大致能认出来,是最年长的冯俊业。

两个人,一个人笑容灿烂,一个人却敛眸沉默。明明年长的人是冯俊业,可他身边的少年,眼神里的暗沉,比他还要沉闷。

十七岁,母亲病重,不受父亲喜欢,暂居外祖父母家,怎么说都是寄人篱下。这样背负压力的成长,想想都觉得累。

将那张照片重新放回去,以濛转身从桌上倒了一杯茶给帝凌瑞,他过来接茶杯却见她蹙眉,“今晚喝了多少酒?”

“不多。”

见她困倦,他握着她的手向卧室里走,躺在牀上,以濛昏昏欲睡的时候知道帝凌瑞在给她换睡衣,脖颈处的扣子给她一个一个扣回,忽然感受到脸上有温软的触感,抬眼,对上在卧室的昏黄光晕里伸手抚向他脸的以濛。

“帝凌瑞。”

“嗯。”纤细的手指因为困倦无力滑过他的脸颊落下,却重新被他握住。

“如果我早生几年就好了。”清浅的嗓音,几欲入睡。

“嗯?”

“那样就可以早点遇到你,陪你一起看书了。”最后一句话说完,牀上的人已经睡着。

以濛入睡,帝凌瑞浅笑,因为她的话心生暖意。

他妻子总能说出情话却不自知。

晚上,帝凌瑞给她盖了夏凉被,正想洗了澡也陪她睡下,却听到门外的敲门声,以濛在刚刚入睡的时候睡眠总是很轻,这敲门声明显惊醒了她。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看着帝凌瑞,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睡吧,我去看看。”伸手在她身上轻拍,想哄她睡着,门外却又想起了敲门声,以濛索性直接做起了身。

“不困了。”她看向他。

帝凌瑞无奈,起身去开门,反锁好的门打开的一瞬间,看到的是冯家的女佣人,“少爷,这是给您的醒酒汤。今晚都喝多了,醒醒酒。”

看着女佣手里的醒酒汤,帝凌瑞拧眉,而后说道,“给我吧。”他接过女佣手里的托盘,重新回到室内。

“怎么起来了?”见以濛穿着睡衣从卧室内出来,帝凌瑞将手里的醒酒汤放在桌面上。

闻到汤的香味,以濛问,“这是?”

“醒酒汤。”

“要喝吗?”被折腾了几次,知道她这次是彻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