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大树的另一面,相比幼童时的她,他完全一副少年的英气模样。

这张照片,即便现如今的苏念晴看到,她也从未记得自己拍过,更不知道自己当时几岁。

苏念晴只是觉得照片中的帝凌瑞她犹为陌生。

对帝凌瑞的印象,她永远只模糊在17岁以后,在她的17岁之前,她对帝家的这个成员不单单陌生,是根本连一点点概念都没有的。

但是帝凌瑞有这张照片。

将相框背过去,她看到上面凌厉潇洒的字迹。

吾妻阿晴10岁,2002年。

这本是两人的合照,他却是这么写的。

‘吾妻’他用了这样一个动人的词汇,但现如今遍体鳞伤的苏念晴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是捕获她的一种温情手段,亦或者说他的出发目的很单纯苏念晴都不想再考虑下去,因为现在考虑这件事本身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无言的伤害。

帝凌瑞对她几分真几分假,她更是不能在意的。

真又怎么样?

假的又怎么样?

她已经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了。

曾今的刻骨铭心似乎在嘲笑着此时她情感的失落颓败,全心全意依赖一个人太难,她依赖过,倚靠过摔得太痛,站都站不起来,所以再次有这样的机会,苏念晴是不会考虑帝凌瑞对她的好坏真假的,即便是真的真心又如何?摔得太痛,她不敢再依赖,依靠了。

自己即便走的摇摇晃晃,可风大雨大,只要不依靠不懒惰,自己坚强就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

强制留了苏念晴在宜庄休息,帝凌瑞交代了程姨和家里的佣人,甚至除了专门让邢凯派过来一名女医生,还多了两名女子护工在宜庄留着。

只怕苏念晴会出什么事。

在他看来,现在的她需要休息,好好的休息,两人不宜过多交谈。

正午时分,他匆匆处理了手臂上的伤,就赶着去了‘盛宇’要谈一笔生意,家务事再乱,再烦心,日子总得继续,生意更要继续洽谈,更何况这烦心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家里有个爱闹别扭的坏家伙,他生气总归是生气,可又不忍心彻底真的对她发作。

说白了,今天出来,一半是苏念晴更不愿见他,他顺着她,还有就是他不愿见到苏念晴如今的样子,那么多的伤全在他的阿晴身上,他看了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今天没有抑制住自己再一次的情绪,帝凌瑞明白真正的原有在哪儿。

终究是自己太着急,太贪心了。

他只看到苏念晴对自己放下了戒备,便认为剩下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呢?

那个人在她心里这么多年,岂能是这一时半会儿就能放得下的?

人的贪欲会在得到满足时时无尽的再次扩大,扩大,永远没有尽头。

他的苏念晴的渴求也是这样的。

帝凌瑞做事当机立断,在他的生命轨迹里从不曾出现关过所谓的后悔这样的字样,可是有了阿晴在身边他不会这么想了。

即便是坐着车出来的途中,会议进行到一半的空闲,他都会想自己和阿晴相处的哪些行为是有些不合适甚至是逾越了的,自己怎样对待她,才会让她不反感,最舒适。

他甚至后悔对苏念晴所做出的那些具有刺激性的举动。

早在之前,他并不是失控的,做这些的下场甚至是现如今阿晴的反应,他都是预计地出的。

只是,阿晴比他想象中的反应还要激烈。

今天,抱起苏念晴那相框掉落,帝凌瑞本是有能力去接住的,但是他没有,他想看苏念晴的反应。

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她对那个人的心思要比过他预期中的多太多太多。

活人比不过相框和相框里的照片,帝凌瑞真不知道自己该是怒还是该笑。

他的阿晴心里装着别人,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