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父亲沉思了一会儿,把手背到身后说:“喝杯咖啡再走吧。”

慈眉善目的老头第一次坐下来,跟除母亲以外的全家松弛地交谈了一会儿。

但他的话依然不温不火。

?

我烤了些丑陋的小饼干给大家配咖啡。在我心里,这着实很抱歉,因为我不具备母亲那样精巧的厨艺,而家里的备料,确实也就只能凑合做点这么丑的东西出来。

“付先生是汪家的老朋友了。”

父亲简单地说。

驱魔人第一次被冠以姓氏,看上去更是魔力全无的样子。

“我看着你们父亲长大的,”他对我和楚祺说,“他告诉我,到今天你们还保持着汪家每个星期六一起吃晚餐,次日上午一起吃早午餐的家庭日传统,我真是高兴。”

“这个传统是你定出来的吗?”

楚祺颇没礼貌地问道。

“不,是汪家约定俗成了三四代的习惯。”他回答,“汪家是生意人,大家都在外面奋斗,要聚在一起不容易。但一星期还是得有一顿晚饭和一顿早饭在一起,一起总结、一起重新开始,这就是家的意义。”

“那您今天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吗?”楚祺不依不饶地发问,“把这星期总结一下。”

父亲在一旁没有吱声,并没有留他的意思。

“不了,”付老先生温和地说,“但我有个建议,今天的晚餐,感恩和总结是不够的,大家不妨彼此说说真话。”

“说真话派对吗?”楚祺带着讽刺的语气问。

“嗯,说真话派对。”他认同地点点头,“亲人间彼此说真话,是相亲相爱的基础,是所有爱和美的基础。”

我微笑着给他上了几块丑陋的小饼干。坐在一边的于困樵一直没说话,也拿了一块。

“那您听过《伏尼契手稿》吗?”我插了一句嘴。

“我有所耳闻,是一部很美的手稿。”

“但据说,那是一部伪作,”我笑嘻嘻地说,“里面的植物是假的,星象图是假的,连用来记录的文字都是假的,简直不知道它想表达什么。这样的东西,您为什么仍然认为它是美的呢?”

我听到困樵轻轻叹了口气。

而付老先生皱起了眉头。

“每个人对‘真相’这个概念,都有不同的理解,”他说,“但我的理解,真相不存在于任何看得见、摸得着,可以被证明的物质或关系中,真相只存在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中。”

“那您要怎么驱魔呢?从骨子里,把感情全都掐灭吗?”

我故作天真地问。

“不,”他说,“只有感情好好活着,才会看见真相。只有你想好好活下去,魔才会离开你的心。”

我跟他对视了一会儿。

“对不起啊,饼干做得太丑了。”

我替自己打圆场。

“你父母结婚我是证婚人,”他忽然说,“一晃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这种饼干是你母亲蜜月旅行的时候在意大利学的。她是艺术家脾性,做饭一向糟糕,这也算是她努力的成果了。”

“是吗?”我镇定地接话,“那搞到现在这样,您还真是个失败的证婚人呢。”

“没错,”他也很笃定,“现在则是失败的驱魔人。”

父亲说要亲自送一送付老先生。

“不用了,车站也不远。”

他用袖口拂着旧箱子。

“我开车送您,”父亲恭敬地说,“楚祺也跟我一起送一送吧。”

楚祺露出了略感意外的眼神。

“回来的路上我们可以聊一聊,”父亲说,“也许楚瞳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跟困樵聊一聊,解答他的一些疑问。”

“说真话派对现在就要开始吗?”

楚祺依然没轻没重地讥讽道。

“那我得把晚饭先准备好。”

我说。

“我可以回我的房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