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我再一次发问。”

去你的。

“你现在想好了没有呢?”

呢?哪来的“呢”?虚伪的“呢”。这娘娘腔的男人。

“是戴着锁链,在这里继续当我们的家人呢?”

你还是去死吧,为追寻你的艺术梦想,去死吧。

“还是堂堂正正走出去,承认自己是个杀人犯呢?”

“哈哈,当然是承认自己是个杀人犯。”

全家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这句话,并不从于困樵口中传出。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看向了我。

而我拿起了鸭子身上的刀,用尖端直指着父亲。

刀尖寒光闪闪,我抬直了手臂,以一种平时难以拗出的僵硬感,正对着我父亲那张俊俏的脸蛋。

不行,不听使唤。

感觉是有人入侵了我的身体,自肚脐入,冷冷的一股气,突破了五脏六腑,上升到下巴处,让我的下颌骨僵冷得不行。同时,下巴如同塑料玩具一般,机械而乖张地带动着我的下排牙齿、下嘴唇,还有舌头的下半部分,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含混不清的人声。

“我的小灰兔呢?”

我向父亲发问,一本正经地。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分明看见父亲一瞬间崩溃的眼神。

“你还我的小灰兔来,”我抑制不住地磕磕巴巴地说着,“还我的小灰兔。你把我的小灰兔搞哪儿去了?”

“楚瞳,你怎么了?”母亲似乎想要站起来,却被父亲一把拉住。

“你让她说下去,你让她说。”

他死死地盯着我。

而我仿佛只会神志不清地重复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问题:“你把我的小灰兔送到哪儿去了?”

直到什么东西忽然击中了我的胸口,一阵烧灼般的痛。

“哈哈哈哈哈,你把小灰兔给我送回来了啊!”

我控制不住地大笑,但依然只有下巴能动,下半截牙床能动,一半的舌头能动,我的上唇企图挣脱这些稀奇古怪的言语,但一点都没用,因为有古怪的东西作祟,它们甚至控制了我的神经和泪腺。

而父亲完全没有要阻止我的样子,他只是死死盯着我,几乎要从他深邃的眼眶中渗出泪来。

我笑嘻嘻地又把刀指向了母亲。

“妈妈,妈妈。”

这回的声音好细小,像是躲在洞穴里的小动物,孤单单的小动物。

“楚瞳,好女儿,”母亲的声音柔弱得让人心疼,“你清醒一下好吗,要不要妈妈去给你倒杯水?”

我感觉自己的嗓子被人搓成了一根极细的棉线,只能紧着喉头说话:“妈妈,妈妈,不要离婚,离婚就没抚养费了。”

那分明是个小孩子的声音。

“砰”的一声,一只瓷碗从我面前飞过,一头撞在墙上撞得粉碎。

从楚祺的方向扔过来的。

很自然地,我继续拿着刀朝他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这个孬种大声喊着,“姐姐,你别过来。”

“我不是你姐姐哟。”我笑嘻嘻地把刀慢慢靠近了他的脸。

真好,他不能随便移动,我这气血不足的弟弟。

“给你一百块,帮我系鞋带。”

笑嘻嘻,这声音也洋溢着笑嘻嘻。

是另外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你别过来。”

楚祺的脸上洋溢着绝望,谁不是呢?我看到不远处的于困樵,他的脸上,跟楚祺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似曾相识。

“给你一百块,帮我系鞋带哟。”

我的内心无法动弹,我的身体收放自如。几个死去的亡灵把我的灵魂绑到椅子上,有的人捂嘴,有的人按手,有的人则在旁边跳着舞。

这舞蹈渐渐到了高潮。

“给你一百块,帮我系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