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了地下室的钥匙,想把那个人放出来,还想跟他一起逃走。”
“是又怎样?”
我走回房间,朝床上一扑,翻了个身,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楚祺怒气冲冲地一瘸一拐跟进来。
“你不遵守约定,姐姐。”
“我不记得跟你有什么约定。”
“我们全家约定好的,一定要让那个人受苦到底。”
“有吗?”我继续盯着天花板,“为了你的这条瘸腿吗?”
出其不意地,他忽然攀上了床,翻了个身,恶狠狠地把我压在他身下。
“是为了我们全家。”
他愤怒地说。
“你没有份吗,姐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汪楚祺。”
我把脸转向一边,不想看他既软弱又凶残的眼神。
“谁也别想违背约定。”
“汪楚祺,你再这样压在我身上,我就把你推下去了,别这么野蛮。”
“今天早上,爸带妈去医院了,你知道是干吗吗?”
他不顾我的抗议,扬扬得意地说个不停。
“因为妈怀孕了,是跟别人怀上的孩子,所以爸要带妈去打掉。”
我心头一个激灵,回过头死死盯着楚祺。
“你说什么?”
“我说她在外面随便认识男人啊,”他一副难以自控的扬扬自得的表情,“你看她违背了约定,违背了对家庭的誓言,所以就得把这个野孩子打掉。”
我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一动不动盯着楚祺。
“你也一样的,”他继续说着,“你要是敢背叛这个家,背叛我和爸……”
他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地夺过了钥匙,异常灵巧地翻下了床,又恢复了一瘸一拐的可怜样。
“你试试看吧。”
此后的一周,楚祺一直用一种隐隐的、颐指气使的气焰,夹杂着表演性十足的亲密无间姐弟情深做派,下午放学,我走到哪里,他就拖着瘸腿跟到哪里。
“我保护你。”
他时而咧嘴笑着,展示出他小小身体里已经迫不及待长出的成年男性的软弱和虚伪。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厌恶他这种浑然天成的猥琐,在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猛然回神,抓住他的白衬衫,把他反压到墙上。
我比楚祺高一个头,他还瘸了一条腿,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控制我?
“我在保护自己的家人。”
他还在嘴硬。
“你不是我的家人。”
“那谁是你的家人?”他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你说出名字来我听听?”
我把他往青石墙上狠推一把,然后松手,他经历了撞击之后重重摔到地上,如果这时有人路过,笃定会认为我又在欺负亲弟弟。
“咳,又不疼。”他若无其事地缓缓站起来,“我是说真的。”
“什么真的?”
“我们这个家不能散。”他认真地一字一句说,“你看,爸爸比较喜欢我,妈妈肯定更喜欢你。所以妈妈跟爸爸离婚,于你是最没有好处的。”
“是哦,”我说,“她跟别的男人结婚了还是我妈啊。”
“跟别人有了孩子就不是了。”
楚祺说。
我愣住了,但忽然又咧嘴笑了,撇下楚祺,突然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朝某个方向跑去。
让我跑一会儿。
先不要停。
跑过三四条街,我累了,书包耷拉着,蹲在地上歇一会儿。
有辆黑色轿车在我身边停住。车门打开,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走下来,扶我起来。
“我没事。”我警惕地甩开他的手。
“汪小姐?”他问,“你是汪楚瞳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