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息心里揪成团,随着车身起伏愈发沉重。伏击他们的是什么人,是冲着北驰来的,还是冲着……自己来的?他隐隐觉察出异样,却静不下来去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杞人忧天起来。万一北驰伤得狠了该怎么办,内伤调理不好损了他身子如何是好,再遇到这种事自己能不能护住他们,想着想着懊悔不已,真不该答应和他同行的,他呆在京都,定不会遇见这些。
晚间投宿,洛云息破天荒地和慕北驰要了同间房,以便照应。指指床铺,道:“早些睡,我守着。”在桌边坐下来。
“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上来一起。”
“床不大,你休息不好。”
“好了,上来。两人挤挤就是了。你体谅体谅我这个伤患的心情吧。”慕北驰软声道。洛云息不再坚持,躺到他身边。
黑暗中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说话。洛云息呆望着帐顶,他看到慕北驰确实没大碍,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才有精力梳理今天发生的事。那帮人是来刺杀北驰的,却不像是单纯的杀手,不然完全可以拿住自己或者幸儿来做人质。不对,有哪里很奇怪,好像漏掉了什么……
“云息,你气息很乱,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们歇几天再走。你养养伤。”
“你担心白天那伙人?”慕北驰问道。
“我更担心你。”洛云息说完,翻身背对他,“快睡。晚上有事叫我。”
见他不愿多说,慕北驰也收了口。头抵在他肩上,很快睡着了。夜间醒来,却见洛云息皱眉坐在床边,神色清醒。慕北驰讶然,“云息,你……咳咳,有事?”
洛云息先倒了杯水给他喝下,道:“明天我去请大夫。你伤到肺了。”
“不是说了没大碍么,养两天就好。别瞎操心。”慕北驰摆摆手。再说就算请大夫也是天明后的事,现在起来做什么。他迟疑了下道:“是不是我吵到你了。你去幸儿房里睡,不用守那么严实,我又不是重伤不治。”
“别胡说!”洛云息沉声呵道,大约觉得自己口气太差,顿了顿生硬道:“我不困。你再睡会。”说罢又在他床边坐下来,搓着腰上挂的平安符发呆。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心里焦躁时多会如此。慕北驰觉察出他的异样,眉心动了动,缓声问道:“云息,到底怎么了?往常你不是如此沉不住气的。”
“我不知道。”洛云息停了半天才扔出句话,站起身在屋里绕了两圈,又坐回桌边,“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听到你咳嗽就心慌……啧,我不知道,你别问了。”他不耐起来,截住话头。
慕北驰闻言心下一动,“这种小伤若是落到你身上,也不过是挨几宿就过去了,还怕我受不住不成。”
“我知道!……算了,不说了。”
慕北驰先是一怔继而狂喜,仿佛云开雾散终见日光明耀,畅意至极,简直想大声笑出来。他心情激荡下忍不住又咳起来,洛云息轻拍他的背,紧张地盯着问:“很难受?我去找大夫,你等我。”慕北驰紧紧拽住他的手,目光难掩愉悦,笑意像要溅出来,“我等你许久,这会可一点也不想等了。”
洛云息被他神采飞扬的的样子弄得措手不及,“北驰?”
“云息,我这会儿好高兴。”慕北驰在他耳边低声说。温热的吐息吹到耳边,洛云息想躲开,却被他拥住,逃脱不得。
少顷,慕北驰的唇贴过来。给了洛云息一个从不曾体验过的,春风化雨般的吻。如此细腻和柔,像冻土被吹开裂缝,绽出一抹娇嫩的新绿来。
“试试吧,云息。纵然我不是最好的,但值得你爱。”
☆、大势已去
一行人在小镇子里停了三天,直到慕北驰强烈表示自己真的没事了才又上了路。李幸诡异地发现他家两个长辈的心情截然相反。一个好的逆天,不像受伤倒和捡了宝似的。一个寒着脸闷闷不乐。最让他接受不能的是,六叔这两天好严厉啊,是把他当状元培养了么!
马车慢悠悠地前行,车厢里三人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