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静东当即道:
“接下来?几天饭食, 我做。”
小舅自告奋勇:
“安仁的药,我熬。”
反正这段时间在家?围炉煮茶的时候,他们正好考虑过出现这种情况要如何应对,并不算慌。
特意为此练习过应对之法。
像上次院试那样,才?是周放在赌他和林静东的运气。
周放揉揉林静东后?脑勺,从桌板上跳下来?,也不与?两人?客套:
“交给你们了。”
他从随身带的包裹里,翻出老管家?一早准备的提神醒脑的丸药塞了一颗到嘴里,又找出鼻塞,堵住两个鼻孔,用一副很不雅观的样子面对两人?。
厚重的包裹全?部留给林静东,应对臭号的小玩意儿他全?部揣衣袖里。
心里有点庆幸的想,幸好是他,不敢想另外两人?抽中臭号得是啥局面。
大步朝外走,走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林静东看他背影,忽然很心疼的对小舅说:
“六郎可真是受苦了。”
小舅:“……”
小舅心说,这苦还没受呢,就心疼上了。
要是真受了,那得成啥样儿?
哎,自打知道大外甥和安仁的关系,他夹在两人?中间,都不如往日自在啦!
才?这般想完,结果到了第二日,大外甥顶着一身味儿来?吃饭,为了不搅扰他两的胃口,独自端着碗去远处用的时候,小舅瞬间便觉得大外甥真真是吃大苦了。
难过的眼眶都红了,压低声音和林静东说:
“宝儿自来?便没遭过这种罪!”
林静东深以为然。
事实上,周放觉得还好。
因为才?一天,他就被腌入味了,久居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理论上他知道应该很臭,去吃饭的前,还专门?换了一件装在包裹里的罩衫,虽然可能?没甚么效果,又特意去洗了手和脸。
但实际上,第一天下午的时候,他的鼻子就闻不到任何味道了。香的臭的全?都闻不到,除了一双眼睛被刺激的忍不住流泪泛红外,一切和上一场并无太大差异。
周放猜测,他的嗅觉可能?暂时出了点问题。
但对他目前的境遇而言,并不算太坏的遭遇。
他不动声色掩盖过去,没在林静东和小舅跟前提。
等到第三天,周放就见对面考生直接被熏晕,口吐白沫和中毒一般,脑袋砸进砚台里,被差役抬着出去。
等到第四天,旁边号舍的老兄,因为臭的吃不下食物,饿晕被抬出去。
等到第五天,斜对面瞧着有四十来?岁的考生,因为接连呕吐五日引发全?身抽搐,不得不被抬出去。
整个臭号附近,第六日只剩下包括周放在内的三人?还在坚持。
不过他们的状态肉眼可见的惨淡,答题效果可想而知。
第七日,周放双眼红肿,实在吃不下饭,将参片含在嘴里,不断往太阳穴上涂抹清凉药膏。
等到考试结束,贡院大门?打开那一刻,周放是被林静东和小舅一左一右架着出去的,人?早就晕了。
晕倒前,他还在迷迷糊糊的想,虽然鼻子闻不到那股味儿,但眼睛和胃口甚至皮肤都更敏锐了,只要见到那个场面,脑子里就会自动浮现相应的味道,身体做出相应反应。
着实不算好受。
就因为他被人?抬着出去,不到两个时辰,整个苏州城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院试案首周放,上次让大家赔了很多钱的那位。
这回,抽到臭号啦!
那可是臭号啊!威力有多大?
这么说吧,众所周知,当朝首辅杜阮,年轻时本?应该有六元及第的实力,在已?经取得五个案首的前提下,被所有人?看好,结果在会试的时候抽到臭号,影响发挥,最后?勉强上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