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能抽空给周放写一封掐头去尾,万分露骨的书信。

将?那日在船上,后来种种,他如何玩弄自己的事,细细道来。

等周放收到信的时候,他正在与父亲面对面,商议叫五姐接手?家业的事。

周老爷也算是人老成精,他用很平和的眼神注视着儿子,问?他:

“是因为林静东吗?”

按照常理?来讲,周老爷这?般谨慎的性子,向?来唤对方一声“林少爷”以显尊重。

周放只从这?个简单的称呼,就猜出了大概。

“您知道了。”

他说?。

周老爷深沉的叹口气,像周放小时候那样,牵着儿子的手?,胖乎乎的身体总像一座山似的,替他的孩子抵挡一切外界的风雨。

用带着皱纹的手?去摸儿子的脸,很心?疼的说?:

“宝儿啊,你会很辛苦的。”

他在儿子跟前直言不?讳:

“咱家能有今日的一切,都是因着他。他背后有简王,如果简王成事,他一个王爷的位置跑不?了。如果简王失败,你不?可能站在岸上干看着,你会安排好家里,然后随他一起去吃苦。

可是宝儿啊,不?管成与不?成,在权势地位上他永远压你一头。这?就好比夫妻过日子,那女娘再能干,再贤惠,可是在天然有优势的夫君面前,也得小意奉承,百般讨好。

不?然,对方转头便能抛弃你,寻个更合心?意的,你们的日子也过不?长久,你愿意那样吗?”

周放握着父亲的手?,和他四目相对,眼角有些湿润。

他对父亲说?:

“我不?与您讲他将?来肯定不?变心?,我将?来势必不?后悔的话。因为我知道我说?了您也无法完全相信,依然会为我忧心?。

那我说?点实际的,待日后我们成亲,我带他来祭拜周家的祠堂,叫祖宗们认认人,叫他唤您一声父亲,您可愿认他做儿子?”

周老爷眨眨眼,再眨眨眼。

好半晌忽然一拍大腿,高喝一声:

“妙!”

于是周放露出个很放松的笑,亲自给他爹斟茶,是他爹很喜欢的毛尖儿。

周老爷饮了一口,心?情与一刻钟前完全无法同日而语。

还很有过来人经验的提点儿子:

“安仁喜欢太湖碧螺春,正好咱家茶园今年丰收,清明的明前茶芽叶细嫩,香气高长。谷雨的雨前茶芽叶肥美,滋味醇厚。

你叫人给他送去些,得叫他知道你心?里惦记他,如此方能甜蜜。

另外,有机会多往京里跑跑,小两口长久不?见面,多好的感情也会淡。”

周放认真?听他老人家絮叨,笑说?:

“娘那边我回头去说?,就是又?要叫外人对您指指点点了,是儿子的不?孝。”

周老爷很不?在意的说?:

“不?就是男人传宗接代这?点事吗?爹不?懂那许多大道理?,不?晓得咱老百姓为何会有这?种执念。

可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过那百越之地有因为家贫娶不?上媳妇儿,两光棍儿结契兄弟的,周围人会说?他们要断子绝孙了。

也见过那极北之地因为家庭窘迫,一家子兄弟四个共用一个媳妇儿的,周围人会怜悯的说?,好歹能留一条根。

还见过那极西之地的走婚制度,男人上女人家过日子,听女人指挥,周围人会劝那家的女人,等生了女儿,就把男人赶走。”

周老爷用非常深沉的语气问?儿子:

“宝儿啊,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周放心?领神会,捧场的问?:

“还请您指点。”

于是周老爷在啜了一口茶后,以一个只读过几天书,只够看账本的水平,说?出了叫无数读书人汗颜的话.

他说?:

“这?说?明一个男人,一个村庄,乃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