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还是那句话:
“你安心考试,其他的有我。”
然后?他亲眼见证了周放是何等的心里有数。
院试第一天,他和周放的号舍隔着三个考场,和小舅李德礼的号舍隔着两个考场。
他们进入考场时天蒙蒙亮,后?面陆续有人进来?。
周放先寻到自己的号舍,在周围考生看怪物一般的眼神中,熟练的生火,烧热水,顺道熬药,又给手笼里添了碳灰。
随后?带着那一大包在门口被重点检查过的行李,寻到了林静东的号舍。头?顶有一棵大树,好处是可以遮阴,眼光不至于刺眼。坏处是林静东会冷。
周放用抹布将号舍的桌子和木板以及墙壁全部擦了一遍。
在林静东震惊的目光里,取出牛皮纸,拿出小锤子,把牛皮纸糊在号舍顶以防漏雨漏风。
又变戏法似的把已经不烫手,温度正好的手笼塞给他,顺手帮他整理了披风,摸摸脸和手都是暖呼呼的,这?才放心叫他安坐。
翻出用牛皮纸包的,还热乎的点心,问他:
“有胃口吗?”
林静东眨眨眼,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在宽大袖子的遮掩下,握了握他指尖,低声问:
“你准备多久了?”
周放拿出水囊放在桌角,说:
“没多久。”
林静东说:
“要?是你猜错了,我不打算考呢?”
周放很理所当然的说:
“只是有备无患而已。”
本来?就不确定林静东的身体到底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只是想着万一对方需要?,他能拿出来?。
周放将披风宽大的帽子给他戴在头?上,叮嘱说:
“水有些热,等一阵再喝。点心放凉了就别吃,歇息时我准备热的。药马上熬好,小舅在那边盯着,他回考舍的时候顺路给你带过来?。
你现在不同往日,喝了药若是想如厕,别逞强。距离开?考还有两刻钟,先闭目养养神。”
林静东定定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什么都讲不出了。
周放又去帮小舅把号舍顶层用牛皮纸封住,一回生二回熟,速度比方才还快了些许。
等回到自己号舍,小舅正在周围考生奇异的目光中,淡然自若的举着小砂锅往出篦药。
见了周放,问他:
“都弄好了?”
周放应了一声,开?始给自己的号舍封牛皮纸,动作熟练的好似已经考了好多次。
还有考生提点他:
“有时间多休息吧,最近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不会落雨。若你是想挡风那大可不必,咱这?号舍没有门,只遮了上面有何用?”
周放没反驳人家的观点,毕竟对方说的也没错。
他们这?号舍正面没门,若真落雨,从门口进来?的雨水可比从头?顶漏下来?的多多了,风也一样。
他也不多解释,只说:
“聊胜于无吧。”
小舅将烤在炉子边儿?上的点心,包成三份,自己踹走两份,给周放留一份。用管家专门寻来?的带盖的小罐子装了黑乎乎的药汁,端着:
“走了。”
那人见周放竟是专门给旁人熬的药,钦佩的五体投地,觉得周放是个狠人,喝药那人也是个狠人。
都已经病到在考场也需要?喝药的地步了,还坚持来?考试,当真是吾辈楷模。
在周放将桌子木板擦干净的当口,考试终于开?始了。
本朝院试考五天,分?正试和复试两场。正试又分?四场,分?别需要?四天,复试一天。
题目类型大致和府试相差无几?,难度有一定的提升。
周放这?半年并未落下读书,甚至因为简王的帮助,在很多经义的理解上,与以往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别。
他向来?对自己人不藏私,小舅李德礼也跟着受益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