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王坐在太师椅里, 无力地搓脸:

“父皇难道真看不出这些??他是?想用其他皇子的命去铺太子的登基路吗?”

林静东已?经能简单下地活动,三月天披着轻便又暖和?的狐裘,和?只一身夹棉的简王是?两种?极致。

闻言饮了一口周放特意叫人给他送来的太湖碧螺春,轻轻挑眉, 用说不上是?劝慰还是?火上浇油的语气说:

“太子作为皇后?唯一的孩子,皇帝唯一的嫡子。在皇后?早丧的前提下,自小被皇帝手把手带大,父子同吃同住,关系非比寻常也能理解。

如果说皇帝在太子跟前才是?真正的父亲,那他在其他皇子跟前,是?君父。先是?君才是?父。你早该清楚这一点,奈何要跟太子去比较。”

林静东说:

“人心里的不平衡,都是?比较出来的。”

道理谁都懂,但简王很?难完全不在意。

他很?痛苦的说:

“他是?皇帝,也是?父亲。”

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地主人家?,父亲偏心,分家?时向着老大。简王相信凭借自己?的能耐,能在外面打?出另一番家?业。

比父亲的家?业更?大更?好,他可以不羡慕大哥,很?多年后?也可以很?自豪的告诉父亲:

“您偏着他又如何?我照样比他强许多。”

但他们家?不一样,父亲是?皇帝,他老人家?手里握着的是?整个天下。做儿子的不可能去外面再打?出一份比这更?好的家?业。

全天下最好的在老爷子手里,老爷子偏着谁,谁就能拿到整个天下。

儿子的悲欢荣辱,乃至于生死,都被老爷子掌握。

简王觉得不甘心:

“如果太子有明君之相,能辖制住下面那些?人,他上位我无话?可说。

可他如今已?然被那些?人裹挟着往前走,很?多事都由不得他,甚至挪用内务府账目一事,都是?下面人打?着他的旗号瞒着他做的。如此,我怎能心甘情?愿臣服于他?”

林静东旁观者?清,一针见血的说:

“太子打?从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如今年过四十,皇帝却?依然精神?矍铄,每日用在国事上的时间超过六个时辰。细翻史书,竟从无此先例。表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简王说:

“意味着他当了四十几年的太子。”

林静东说:

“不,意味着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帝,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和?考验。不仅考验他们的父子情?,还考验他们的君臣情?谊。

皇帝已?经老了,可太子难道还很?年轻吗?太子再不登基,等皇位传到他手里,他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几天?所以他迫切希望皇帝殡天。

即便他没有这个想法,他身后?一大票太子党也会这般想。

那皇帝呢?他愿意对一个孩子,一个未长?成的,对皇位不构成任何威胁的孩子展现父爱。但是?对一个年过四十,每天都在祈祷他驾崩,觊觎他皇位,且有能力代?替他的太子展现父爱吗?”

人都是?会变的,当初的父慈子孝是?真,如今的针锋相对也是?真。

归根结底,皇帝活的太久,太子出生太早。这对父子间竟然只差了十九岁而已?。

简王缓缓坐起身,目光如炬,声音极轻的问: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父皇有意为之?”

自然。

皇帝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他毫无理由的偏袒太子,已?经引起了除太子之外所有皇子的不满。

最有力的证据,便是?太子能“神不知鬼不觉”搬空内务府。

谁都知道,没有皇帝暗中点头,此事几乎不可能成。

众人都以为是?皇帝心疼太子,用内务府补贴太子。可反过来想,不就是钓鱼执法?太子干了这种事,便是?一辈子的污点,他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