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实在是吃力,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等许悠悠上前准备扶起他的时候,裴栖寒再一次抚开她的手,摇摇头。
“我自己来。”他说。
许悠悠无法放任他自己这样艰难前行,她不想再一旁干看着,什么也不做。她再度走到他身侧,告诉他:“我可以帮你。”
她停住步子,但裴栖寒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他渐行渐远,许悠悠在他身后,颤抖着说道:“我可以帮你,我想帮你。”
为什么,他不愿意接受呢?
裴栖寒闻言止住脚步,他微微侧首,道出自己的心里话,“许悠悠,真不想叫你看见我这幅模样。”
邵云程说他与世无争,其实不是,他骨子里也有争强好胜的一面,只是这个争的地方,却与其他人的所不同。
他不愿意在许悠悠面前露怯。
许悠悠走上前,温柔地告诉他,“没关系,我们不是朋友么?既然是朋友,我自然是应该帮你的,而你也可以接受我的帮助。”
裴栖寒正视她,然后说道:“你说的对,换做是其他朋友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唯有她不可以,他想在她面前做一个完整的人,而不是支离破碎的残缺者。
他继续往前走,额角不停的生着汗。
许悠悠实在是无奈,拦路挡在他身前,“为什么,我想你告诉我一个理由。”
“因为,”他思索很久,几度回避,最后是被许悠悠缠着要答案这才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因为我是一个男子,而你是女子。”
一个男人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在他看重的女子面前露怯的。
他的话千肠白转,觉得这个话已经足够含蓄。
“我可以,裴栖寒我可以。”她稍显得急切,“性别只不过是人类生物性征的差异,它并不决定人的强弱,就算我只是一个女子,我也可以帮你。我现在已经会御剑了,我可以带着你回铜临山,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
裴栖寒听见她的话,面上说不上是难堪还是失望还是庆幸。
他垂下眉目不言语,许悠悠急道:“你就相信我,真的。”
裴栖寒看着她,喉间滚动,他已无力在将自己的话对着许悠悠重复第二遍,就连一句你没有听懂我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残破的自尊已经不允许他再去冒第二次险,他受不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许悠悠觉得裴栖寒肯定是能看出她的修为,这才不敢完全相信他,确实,若是中途再发生任何意外,他现在重伤,再受一下是真的会死的。
“你看,我的剑。”说着许悠悠召出她的破烂玩意,在这个幻境中她的念力都增加不少,已经能够轻而易举地用意念控制着剑的踪迹。
她循循善诱道:“你看,我的御剑术已经很成熟了。”
成熟谈不上,应该能谈得上平稳。再者,这御剑术还是裴栖寒教她的,她说什么也不能丢了这个师父的脸。
“我带你回去,你一个人走不知道要走多远。”
强撑着力又能走多久呢?
而且,她知道裴栖寒孤身回去之后会受到陆息的责罚,当众鞭笞。既然这里不是真实的记忆,这里的记忆已经因为她悄然的发生了一些改变,那么她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使是假的,她也要改变这一切。
永远和他站在一起。
她正色道:“裴栖寒,你可以依靠我。”
不知道是那话话竟然说动了他,他竟然松口,道了一声:“好。”
许悠悠惊喜无比,将人扶上剑刃,补充说道:“不仅现在你可以依靠我,今后万万次,你都可以依靠我。”
“裴栖寒,你不是一个人。”
“你还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永远会,一直会。”
这话落入他的耳中,像是要将人的灵魂震碎一般。
裴栖寒沉默少时,启唇:“没有人能够做到永远。”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