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栖寒怔怔地凝视着她,顿道:“你说得对。”
许悠悠一头雾水,她不太能跟上裴栖寒的脑回路。
裴栖寒眼底滑过一丝猜忌,她是没有骗过他什么,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觉得她是骗子。
她总会是要从他身上拿走些什么的。
他们都这样,她怎么可能是例外。
现下天幕中只剩下了少许零落的陨星划落,许悠悠对他道:“陨星雨即将结束,师兄你不许个真的不许个愿望么?下次再见,猴年马月也未可知。”
或许在那个时间,她可能已经回家了。
最后一颗陨星下坠,宣告这场浪漫的星雨终结,裴栖寒固执己见道:“我没什么愿望。”
“那好吧。”许悠悠眸中闪烁着期待,她柔声问他:“我向流星许了个愿望,但是我还有一个愿望,可以向你许吗?”
“随你。”裴栖寒没有拒绝。
许悠悠脸上瞬间绽开一笑,“我就说嘛,师兄人还是很好的。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对我设结界了?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有,好不好?”
“……可以。”
许悠悠低头一笑,天幕中有一颗流星迟到了,现在才是陨星雨真正结束的时候。
“那、那我先回去了。”许悠悠欢喜地同他道别:“师兄,祝你今夜好眠。”
从流云峰离开,裴栖寒身上惹了不少桃色。发间,白衣,鞋履上都沾有花瓣不说,在那里待得久了连身上都染着一股桃花的香甜气。
裴栖寒身上的味道向来冷冽,靠近一闻便叫人无端地联想到冰雪下覆盖的松针,冻土深层冰封的不朽叶。
他每走一步,身上总要飘落些花瓣,留在朔雪居松软的泥地里。
今夜月明,临近居室内时,他停住脚步。
有一个小东西吸引住他的目光。
裴栖寒许久不曾从这个方向回屋,如今陡然一见,在那窗台下面躺倒着一个木头娃娃。
这东西几经风雪与春雨的冲刷,有一小半截没入泥土中。他想起来,这东西是与许悠悠初相识那晚,她说要送给自己的生辰礼。
既然是生辰礼,就不该是如此待遇。裴栖寒将它捡回去,用灵泉洗净。
也不知道许悠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说他喜欢样式精美的木雕,他对此无感,何来喜欢一说。
她的性子跳脱顽皮,想来是诓他的。
花言巧语,许悠悠最会骗人。
裴栖寒将洗干净的木头娃娃从盆中取出,这小东西做工粗糙,只能依稀地看出一张模糊的小脸,身形更是只有一个大体的轮廓。
他的指腹在上面摩挲着,向下抚摸的时候忽地被一根尖刺扎了一下,木刺入肉,几滴血渗了进去。
他没过多在意,将这东西放在书案上。
翌日,裴栖寒推窗迎第一缕晨曦入内,山间空气清新,一道鹅黄色的身影闯入他的眼眸。
是许悠悠正笑吟吟地冲他招手打招呼。窗子的遮挡也拦不住她艳丽的笑容,金乌失辉。
这场景,他见过多次。
她总是这般明艳,富有生气,是与他全然不同的人。
许悠悠推门进来,见他便道:“师兄我来找你玩,随便看看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涂上药。”
“没有。”裴栖寒言简意赅地答道。
许悠悠一听叉腰,将占理的豪横劲演绎的淋漓尽致,“这怎么能行?离试剑大会只有三日了,你负伤对比试不利,我看看。”
裴栖寒避开她的手,说道:“你不必忧心,我无事。”
想来也是,他这伤都过了一月有余,既然他说无事,那许悠悠便真当他无事。她无意中看见了书案上的小人,惊喜道:“这个东西!”
“昨日无意看见,随手捡回来的。”裴栖寒道。
许悠悠把那木头小人拿在手里怜惜地摸了摸,她记得这可是从她身体里分裂出来的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