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宋浔舟这个他亲自带出来的三代,常年跟在宋老太爷身侧,见过的大场面比很多四五十岁的所谓的企业家都多。

宋浔舟此人,平时见人三分笑,那叫一个平易近人,尤其在他们这些熟人面前,浑不正经,谦虚客气。

可真到了拍板时候,比起他们这帮纯技术出身的,宋浔舟往往考虑更细更周全,决策也更快更冷静。

刘卓这几年虽然也转了运营,掌管公司方向,终归还是偏了几分实操思维。

就像此刻,他自己也清楚,在这类牵涉海外谈判的项目里,宋浔舟一句“能谈”,比法务拟的几版条款都顶得住事。

“后面你忙是肯定的,我们也有准备你以后来这边的时间会减少。”刘卓说,“只求您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偶尔赏脸亮亮相,别真把我们这座小庙忘了。”

刘卓念经一样讲宋浔舟,讲到宋浔舟揉着太阳穴发笑。

除了梁崇文,另外几人也微乎其微咧了嘴角,完全没想到刘总在不常露面的宋总面前是这个样子。

齐妤在一旁也听得好笑,她仿佛看见自家男友额角的青筋在跳。

梁崇文抬腕看了眼表,“时间快到了,欧洲那边快 10 点,要上线了。”

梁崇文问助理,“会议链接发了吗?我们这边你记得提一下着装规范,别让我看到一个个像刚起床,穿睡衣上镜的。”

小李“嗯”了一声,开手机补发提醒,并不为打断同事的美好周末而愧疚,毕竟他也是大周末加班的人。

他复又问道:“需要通知法务吗?刚刚说的条款细节可能需要……”

梁崇文瞥他一眼:“等你现在通知,黄花菜都凉了。”

一瞬间助理小李皮都绷紧了,听到梁崇文说“我昨天就通知了”才敢喘气。

要正式接入远程会议了,齐妤歪过去凑近宋浔舟耳边:“我下楼给你们订咖啡,订完就不上来了,我四处走走,你忙完给我电话。”

宋竹点头,有外人在,他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只轻轻捏她放在桌下的手腕,拇指剐蹭两下,说“去吧”。

这片写字楼群中藏着不少咖啡店,如同英雄的出生泉水,这里是打工人的续命苦水。

齐妤径直去了家熟悉的门店,点了杯热馥芮白,挑了一块草莓千层,又拜托店员把其余几杯咖啡送到楼上的那间会议室。

剩下的咖啡和甜品归齐妤所有,她提着纸盒走到不远处的小花园。

园子不大,修剪规整,有几条铺着砖石的小径,草坪边点缀着季节花种。阳光被四面高楼挡得严严实实,树影稀疏,微风吹过,很是阴凉。

长椅上没有人,倒是有不少穿着工装的人匆匆往来。即便是周末,空气中仍还有残留的通勤节奏。

不远处,一位穿衬衣半包裙的女士正把手机夹在肩头,一边对着电话那头“好好好”、“没问题”、“了解了”地应付,一边腾出手在包里翻找着什么。

手忙脚乱间,一只口红掉了出来,圆润的金属柱体咕噜噜滚出老远,她只来得及看一眼,无暇去捡。

待女人挂完电话,缓了会儿神,脑中理清上头交代的代办事项优先级,才想起方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

她转身去寻,一只手已经伸到她眼前

莹白手掌中躺着一管黑色柱体,正是她的口红。

女人下意识伸手接过,“谢谢。”说完才看清递给她东西的是个年轻姑娘。

姑娘人很高,皮肤冷白,五官恬淡,一张没有攻击性的面孔,纯真到好似没经历过工作的搓磨,微笑着回她“不用谢”,又说“这个颜色很好看”,声音很好听。

“是吗?”女人有些惊讶地抬眼,似乎没想到一个陌生人会留意得这样仔细,更多的是放松,她回说:“我也觉得,这是我前阵子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也不知怎的,明明眼下很忙,琐事一大堆,本该赶着去修改方案的她,这会儿却想慢下来,同一个陌生姑娘聊聊天,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