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人除她以外都是免打扰,可一整晚,手机没有任何震动或者铃声。
宋浔舟上楼,发现导师离开后众人兴致高涨,讨论着要去附近酒吧再续一轮,补上刚刚没喝成的酒,说“师弟师妹初初进组,咱们做前辈的得带他们去放松放松”,又说“浔舟你可不能拒绝,喝上酒了才算正式欢迎你回来,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来咱们院围观的小姑娘都少了不少”。
一边是导师叮嘱他监督大家不要玩太嗨,一边是一声不响的、仿佛坏了的手机,宋浔舟对上众人期盼的目光,静默片刻,应了下来。他不想回家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
他们去的酒吧不远,在街角十字路口,一栋几乎每天往来都能看到的五层楼高弧形建筑,进出的主要是附近几个大学的学生和附近上班的人。
酒吧里里面灯光昏暗,音乐震天响,空气中混着酒精和烟的味道,迪斯科灯球晃得人眼花。
这里不是宋浔舟的场,平时路过他压根不会正眼看的地方。酒单上的酒一眼扫过,廉价、低劣,没一个能看得上眼,宋浔舟开始后悔同意来这个地方,平白沾一身烟味,他的心情也跟着难闻。
身边同门招呼大家点酒,给没来过酒吧的师弟师妹推荐名字好听度数不高的鸡尾酒,又点了好些稀奇古怪名字难念的酒,说尝尝鲜。
酒上来旁边人拿给宋浔舟,宋浔舟垂眸看了眼玻璃酒杯和里面晃荡的浅淡液体,接过来喝了。
明明答应过某人不喝的,谁让她不管他。宋浔舟知道他单方面的赌气行为幼稚到可笑。
宋浔舟喝得不快,周围几个小的来敬他他也不拒绝,酒意上来,他笑得多了些,眼里泛着水光,看谁都像含情,十分勾人。
他低头转动酒杯,时不时啜饮一口,笑着回应身边人同他的搭话,中途顺带拒绝了几个来要联系方式的,整个人轻松极了。
只有宋浔舟自己知道自己不对劲,笑容越多,心里越空。他喝着酒,同别人说笑,看起来好像一切如常,其实脑子已经乱了。
十点整,手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屏幕黑着,像他今晚耗尽的期待。宋浔舟盯了手机一会儿,收回视线。桌上的酒杯险些没被他甩出去,最后还是费力地按住了。
音乐吵得人耳朵疼,问题也一个接一个。宋浔舟没听清别人说了什么,只听到有人凑过来问他是不是累了,说差点忘了他也刚回来,还没倒时差。
宋浔舟点头,顺势站起来,说头有点晕,出去透口气。
酒吧外头天彻底黑了,终于有了些风,他站在街角,看着街对面的行道树,这是他今晚第二次站在楼下。
门口很热闹,有刚进去开始夜生活的,也有喝完要离开的。
宋浔舟孑然独立,希冀着什么,期待有人从某个地方转出来,笑着对他说“没想到吧,我来接你了,快,我带你回家”。
街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事实是电话没响,没有消息,也没有人来。
宋浔舟不是不知道她不会来,可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不去等待。
就像有人等过戈多,一次又一次地,明知不会来,还要等。哪怕只是为了确定等的人真的不会来。
宋浔舟又看了眼手机,犹豫几秒,终是拨出了电话。
第一通没接,宋浔舟面无表情继续拨第二通,好在这次对面很快就接了。
温柔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问他怎么了。电话那端不算安静,这下宋浔舟知道了,她还没回家,还和那个人在一块。
宋浔舟明知故问,问她“你还没回家吗,没收到你的消息,我怕出什么事”。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不想让对面有被查岗的不适。
对面说还没回,问他是不是也没结束,她说听到他这边的声音了,让他少喝酒。
宋浔舟几乎要脱口而出,说“我喝酒了,头很晕很难受,你能不能来接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想欺骗她,他难受不是因为喝酒,他酒量一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