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妤按照学校图书馆公众号里查询到的索书号去二楼借书《自深深处》。湖山校区没有馆藏,几个译本都在这个校区。

找到书后,她绕着二楼走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座位。

说来惭愧,齐妤在大学也算老友条了,在找座位方面总是不得其法。偏偏大学是个处处需要找座位的地方,包括不限于专业课、大课、讲座、学生社团例会、图书馆、食堂……

就以现在的图书馆二楼为例,有些位置尽管没坐人,桌上却摆了东西,一摞书,一个苹果,或是轻飘飘一张纸条,上草书“已占”二字。更有甚者,桌上什么也没有,走过去才看见椅子上放了包,或者椅子腿边放了个水杯……

齐妤很抵触这种时候,她不是嫌找座位麻烦,而是怕误坐了别人的座位。

试想一下,好不容易找了个座位正要坐下或者已经坐下,来个人拍拍你肩,说同学你好这里有人了。

作为当代有素质的大学生,道歉、起身、尴尬离开,一套流程做得丝滑无比,谁看了不道一句礼貌的怂怂。

齐妤索性坐电梯到四楼,总算在窗边角落找到了空位。

人总是反骨,在外面嫌热,到了室内又嫌冷气温度太低,坐在窗边能得些温暖阳光的照拂。

打开电脑,先把前几天剩下一点没写完的「5.3.2.2」章节论文收尾,再调出云随哥发她的维景旗下长租公寓的智慧管家系统测试日志以及一些报表看。

看到眼睛酸涩合上电脑,站起来简单拉伸几下,眺望会儿窗外的绿植,再继续看书……三小时很快过去。

时间不到 6 点,微信里是陈均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维 C 均:「我大概 6 点一刻能走,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律所到南门最近,齐妤回复他:「不用接我,咱 6 点半左右南门见?」

维 C 均:「好。我尽快出来。」

齐妤:「不急不急。??」

齐妤来到南门口。放学后,很多人结伴出学校,女生手挽手,男生也三五成群,大家脸上洋溢着总算下课可以休息了的轻松的笑容。

或是和同伴热聊某当红小生的在播电视剧,或是探讨某英超豪门新引入的前腰,亦或是抱怨论文的查重要求太严苛……

齐妤站在高出地面一级的石阶上,有些格格不入。

像误入了一段极具生活感的延时镜头,她站在原地,周围人来来往往,都有着自己的轨迹和帧率。

她就这样盯着校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思绪神游天外。

她想。

有一种心理认知性偏差被称作聚光灯效应,即人们下意识高估自己在他人眼里的重要性,总觉得有人在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网上常常有人一针见血表示,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哪儿有人天天那么闲,没事就盯着你看。

与之相悖的暖心鸡汤则说,你就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你在哪里,哪里就是舞台,哪里就有观众。

齐妤下午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恰能平衡好两端:

过去、现在和未来仅是上帝目光中的一刻,我们应努力活在这样的目光中。《自深深处》,王尔德 著。

就当有人时刻注视着自己好了,那个人是上帝。

她又想。

其实自己不止一次地意识到,从上高中以来,自己就没有过特别交心、关系亲密的女同学。也有能聊得来的,但大概和陈均亲密如同磁铁正负两极的关系提高了她判定友谊的阈值,她总会无意识地以很苛刻的标准去衡量与她交往的人哪些是普通同学,哪些是交心的同学,哪些是朋友,哪些是好朋友。

这不算得一个好习惯,甚至称得上毛病,显得她了。

因此她时常提醒自己,别人不稀罕和她成为好朋友;还有,人心易变,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是什么致使了现在这种局面?有果必有因。在大学里很难认识关系亲密的朋友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