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如此,滴水不漏。

项目是爷爷亲自点的,北区那块地,从立项之初他就在跟了,前期与地方资源接洽、谈地、勘基建模、组织评审、品牌合作、几轮招标到最后动工,他跟着走了全程,只是那时没上明面,挂了个协调的名头,现在位置换了,算是走到台前。

宋浔舟不是没想过为何这时候给他,按理说,快收尾的项目谁接都不会太难。他还在伦敦那会儿远程跟进,有一笔投放数额他生了疑,那笔钱走得绕,账上签了三道,但头尾都在自己人手上,过账足,条款上挑不出错,顺得不正常。

他没声张,只把原来那位管账的调开,换了爷爷指给他的人进去,后来又留了几通电话,再一封没加抄送的邮件,事情就开始动了,那些该翻的也都翻了出来。

电话那端在讲什么宋浔舟大致知道,说的多半是自己月前布的线,现在开始回报,结果和他料想差不多,但他没太听进去。

巷口的霓虹忽明忽暗,他眼前浮起的是另外一幕

齐妤坐在对面,身体没有防备地倾向另一个人,姿态动作是完全的轻松,不加掩饰的熟稔和依赖,那是她最松弛的模样,恐怕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钢针一样沿着耳骨一下一下往上钻,短短时间竟让他出了层细汗。

收线以后,手机落袋,宋浔舟不挪步,没有立刻要回去的意思。

他回去该如何面对那样的轻松与温暖?又该怎样将自己重新嵌入其中?

这家店的确很火,排队等位的人群换了一波,动作出奇地一致,低头刷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一张张陌生的脸孔。

晚风掀起年轻男人的 T 恤下摆,布料紧贴着发热的后背,汗意未散,郁气难消。

宋浔舟试图让自己平静,可一想到他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坐那么近,姿态亲密同电话里的人闲聊

这个早几年他就已经无比介意的画面,如今竟真的发生,活生生落在他眼前,毫不留情地撕开他的最不安处,几乎让他血液凝固心态崩盘。

这时候的宋浔舟,甚至不像他自己。

焦躁和不安对宋浔舟来讲是太过陌生的情绪,他从小就明白什么该要,什么该舍。遇到再波诡云谲的局面,也从未真正慌乱过。

就连父母婚姻的丑闻、争吵、冷暴力、财产的撕扯与出轨的真实,也因早有预料而沉着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