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颊。刚睡醒有些憔悴,眼底有淡淡的灰青。   一时间,两人同时想到过往的很多个瞬间。   徐桐微微侧开脸,陆炀的手停在半空中顿住,许久才又收回去,若无其事地插进兜里。   “出去吃点早餐再睡吧,宿醉别伤胃。”他提议道。   细细想来,他们在一起吃过很多顿饭,唯独没有一起好好吃过早餐。他们的重头戏总是在夜晚,其他的连记忆都变得模糊了。   早餐店氤氲的热气里,对面坐着的陆炀吃得很快,几分钟不到就把一碗汤面吃完放到一旁,默默看着徐桐小口吃得缓慢。   徐桐突然就觉得,这或许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她没抬头,继续低头吃着那快要烫肿她舌头的小笼包。   “小炀。”她叫他。   “嗯。”   “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大人,振兴陆家。”   陆炀似乎笑了,那笑声很短促,徐桐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她不敢抬头去分辨。   “姐姐,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从来都不是个大人?”   徐桐摇头,“从你决定去美国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个承担责任的大人了。”   陆炀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徐桐摇摇头,“我从来都没怪过你。如果把我放在你的位置,我会跟你做相同的选择。小炀,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心理咨询师都告诉她,她对感情的偏执疯狂患得患失源自于幼时的不被选择,父母在她和哥哥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而小姨似乎也更看重她的天赋。她从来都不是被选择的那个,所以她需要强烈的甚至是极端的情感刺激来证明自己被爱。   从前,徐桐对这套说法是有些相信的。可当陆炀在她和家庭之间选择了后者时,她却出奇地没感受到任何伤害。她意识到,在这段关系里她已经不再需要通过被选择来证明自己被爱。   从始至终她都是被爱着的那个。   “小炀,过去那段日子你把我照顾得很好,我才是真正长大的那个。谢谢你。”   眼泪滑落进汤面里,她依旧没抬头。   陆炀起身走了。她才终于把脸扬起来止住眼泪。嘈杂的人声里,她听到早餐店老板急匆匆拿过一包纸巾冲出去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有点想笑,可泪意还是止不住。徐桐就这样坐在那里又哭又笑了许久。直到嘈杂拥挤的店里再没了观众,老板小心翼翼地将她面前的成堆的纸巾团收进垃圾桶。   直到有个人在她面前坐下。   “我以前有让你这样哭过吗?”他像是真的在好奇这个问题,说着,还弯腰凑近去看她的脸,“就算有,也有好好哄过吧?”   江明砚拿手帕一点点擦干净她的脸,原本有些生气,但看她脸色苍白得过分,到嘴边想讽刺陆炀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还提他干嘛。口口声声说着有多爱,结果把人惹哭成这样头都不回就走。真是个垃圾。   他在心里反复骂陆炀没担当,同时又想到刚才跟她对峙的另一个男人。连他都摸不清,此刻她到底是在为谁而落泪。   徐桐挥开他的手起身往外走。江明砚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什么时候来的?”她问他。   “昨天。”   “昨晚那个人是你。”徐桐肯定道。   即便醉了她也不会闻错,她还以为那是醉酒之后的错觉。   “我看你朋友抬你费劲,就去搭了把手。”他走上前来和她并肩,“你确实长胖了。”   “……”   徐桐无声地拉开距离。   “胖了挺好的,哭都更有劲。”   这话说得简直刻薄得不像他,徐桐忍不住骂他是不是又犯病吃错药了。   哭得太狼狈,徐桐想尽快回去倒头就睡,于是偷懒走了小道。   此时,他们正走到一条偏僻的小巷。清晨的阳光将他们逐渐靠拢的影子缓缓合为一体。   江明砚轻而易举就把她抵在墙上。后背冰凉的触感让徐桐皱起眉头,她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被他轻巧顿开,手也给他紧紧攥住。   “是,我就是犯病了才又来找你。徐桐,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选他们,要么选我。”   徐桐简直气笑了,狗东西一点没变。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缺男人吗?都不选又怎样?”   “不怎样。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个也好两个也好三个也好……你身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