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她身为女子,又并无一技之长,是这军中最无用的存在,说是来吃干饭的也不为过。直到今日,才算是懂得了郑婉的良苦用心。
身为草芥,得人如此记挂,她已是不能再开心,又怎会曲解她的心思。
郑婉笑道:“你还喜欢就好,我初学时也是如此,虽觉劳累,当真开始探脉诊相后,却是觉得有意思的。”
远远的瞧着众人都端了饭寻地方开吃,郑婉这才揉着手叹了口气,朝丛雨和凌竹赔了个不是,“不想弄到了这么晚,估计那头也只剩下些残羹冷饭了,下回我得跟炊事兵提点着些,多给咱们匀出份来。眼下只能将就着用些了。”
几人起了身,刚要往那边去领饭,秦越几人便老远地招呼了一声,“吴小军师!”
郑婉看过去,那头的几人朝他们招着手,“来这边,咱们给你留饭了!”
090我浑身上下,你哪寸都知道的分明。
原是想着吴安不过是做做样子,他们这些校尉还在旁边瞧了好一会儿等着看笑话,不想他倒真有几分真本事。
眼瞧着那边炊事兵开了饭,军医后面的长队人还多着,几人便一合计,索性帮忙领了他们这边的饭来,先放在一处保着温,也不至最后只剩些残羹冷饭。
说是看他不顺眼,其实这军营里哪个不是直来直往的汉子,现下看清了吴安玩世不恭表象下的另一面,即便从前有什么过节,也根本没往心里藏,不知不觉地便掀篇了。
吴安本是打算认命去瞧瞧还有没有什么能吃的,眼下知道旁人早给备好了,脸上也没了方才的倦色,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将食盒接过去了,笑嘻嘻道:“就知道你们疼我,哪儿舍得让人饿着。”
他话讲得臭屁,听来倒没让人有什么不适。
说来吴安年岁也不大,瞧着还不及双十的年纪,平日里使些小性子也没那么招人烦,其实倒更像是军中养了个弟弟,拌嘴打架的,让着也就让了。
旁边的三人还有些不大自在,倒是秦越,平日里便是一副笑呵呵的老大哥模样,闻言也不拘着性子,啪啪拍着他的背笑应了一句,“行了,快去吃吧!”
吴安身子骨本就不牢实,被他敞亮拍了几掌,步步推出个踉跄,食盒也险些没拿稳,忙叫道:“知道,知道了,啊疼疼疼!”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一个两个没憋住,倒都嘻嘻哈哈笑起来了。
他一路回了方才的小摊前,把东西匀着一分,自己拿了自己的碗,自然道:“你们吃着,我去找少主吃。凌竹,一会儿把摊子收拾了,好好送丛雨回去休息。”
夜色晚了,今日大家又都疲累着,早都没了芥蒂,都就地坐成几堆,只顾着埋头扒饭。
沈烈与完颜琼早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头待着,无人贸然前去打扰。
吴安这人搂了自己的碗筷,也没叫人进去通传,直接就推门进到沈烈屋里头去了。
旁人都见怪不怪,也就没拦着。
果然等了一会儿,也没听人把他斥出来。
隋齐斟瞧了两眼,见是没个动静了,便收回眼神,同一旁的同伴随口讲了句闲话,“吴小军师这样也就罢了,倒是少主,对他还有些宽纵。”
林戗垂眸一笑,“他这性子,说烦人是烦人,说随和好亲近也是真的。我瞧他每每粘在少主后头,跟个跟屁虫一般,寻常人赶也赶不走,索性就依他跟着了。”
隋齐斟想起他今日的种种,不由得也一笑,摇头叹道:“罢了,他那个活宝一般的性子,往后这军中可就热闹了。”
林戗也抬眸,左右挥了挥膀子,挑眉称奇道:“他那人瞧着不像话,想出个主意来还有几分道理,痛痛快快打了这么一架,心里当真是舒坦多了。”
这法子倒也不是人人都想不到,只是说来这样不像话的路子,左想右想,还真是只有他一人能往外提。
隋齐斟也应声笑叹,“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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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屋里,瞧沈烈也是把碗筷搁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