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答应下来,却忽然被身旁一声凉音打断,“早些时候刚告知的军规,眼下吴小军师便都忘光了?”
隋齐斟一顿,不想竟是沈烈开了口。
他从来对吴安都算是放任,也不曾真的指摘什么,眼下却冷不丁发了难,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吴安亦是没想到他忽然倒打这么一耙,闻言也颇有些不服气,叉腰同两人论理道:“属下身子骨向来不舒坦,跟旁人挤着,怕是一晚都没个好觉。侍女身子好歹还软些,属下抱着舒服。”
隋齐斟听他这么大喇喇地将男女之事宣之于口,默默皱了皱眉。
“你若这么说,便来我房间打地铺,”沈烈凉凉看他一眼,“地上都是你的,不必怕跟人挤。”
隋齐斟方才心下还有些不快,听着沈烈半点不惯他,倒默默觉得解气,也借机搭腔道:“吴小军师既不愿跟咱们一起睡床,去侍女厢房又实在不合规,这听着倒像个好去处。”
吴安瞪着眼来回瞧瞧两人,兀自把手里的折扇啪地一合,憋着气道:“少主既如此吩咐了,属下自是得听从。”
隋齐斟想着大家的住处都安顿好了,也没了什么旁事,便随即行了个礼退下了。
郑婉抬头看了沈烈一眼,青年同她对上眼神,笑得玩味。
情势已定,他心情似乎不错,携着那抹笑意,自顾自先转了身往回走。
她不由得有些无语。
这人未免也太无赖了些。
明明自己不想让她去丛雨的房里睡,倒拿她行事风流做幌子来不痛不痒数落一顿,好让自己得偿所愿。
见他先走,郑婉眯眼瞧向他的背影,默默踩着他的影子也跟了上去。
待回了房,还不等沈烈说什么做什么,郑婉倒一言不发,自顾自开始收拾被褥往地上铺。
沈烈仿佛早知如此,也不开口拦她,索性在书桌旁坐下来,撑臂看她埋头动作。
郑婉自是能察觉到他如同看戏一般的目光,手上动作也是井然有序,几下就把地铺整理好,也不跟他再说什么,直接埋头盖了被子,钻到褥子里缩着不再出声。
静了半晌,明明隔着被子,她似乎仍是听到了青年的一声轻笑。
头都被遮住的一方空间里,眼前也是一片沉沉的黑暗。
一种感知被阻隔时,旁的感知总会不受控制地变得更灵敏起来。
慢慢自背后把她拥入怀里的触感于是变得很鲜明。
由轻变重,他的力道算不得柔。
男子身躯又生得很高大,不需费什么力气,就把她整个人连着被子包拢进了怀里。
郑婉是想推开他的。
总归该让这人吃点闭门羹,才好不让他借势为所欲为。
但沈烈或许很了解她,毕竟她实在喜欢这样被人抱紧的感觉。
于是她硬撑着埋头在被子里僵持了片刻,还是翻了个身,掀起被角,把他也一并拉了进来,自顾自摸索着凑到他怀里蹭了蹭。
沈烈将郑婉抱得更紧了些,贴首到她耳侧,轻轻笑道:“阿婉,气这么快就消了?”
郑婉把头埋在他胸口:“总归你这人无赖,就当我心胸敞亮,不爱计较。”
“无赖又如何,”沈烈这人总是很敞亮,“总归我不想让你去和旁人一起睡。”
郑婉对他的诚实一时哑然,他如此作为,倒叫她没了话讲。
她失笑,“罢了。”
她索性自地铺上起了身,走到镜前,自顾自卸起脸上的东西来。
沈烈也坐起身,倚在榻旁,懒懒看着她动作。
身旁的目光一直在能察觉到的范围内,被人这样长时间的注视,郑婉却不觉得怪异。
或许这段时日以来,身体比理智已更熟悉彼此。
待都弄完了,郑婉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把屋里各角的灯都熄了,只留下床头微弱的一盏。
沈烈瞧着她越过他,坐在了榻上,便转了个身,手搁在一边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