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软软地靠回轮椅背，胸口剧烈起伏，但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满足感。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张速写从本子上撕下，如同捧着稀世珍宝，递向慕晚。

慕晚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凑过去一看。

纸上是一个用狂放线条勾勒出的少女侧影。

凌乱的头发，沾着颜料的额角，微微蹙起的眉头，紧抿的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无奈？

最传神的是那双眼睛，线条锐利，眼神复杂，混杂着疲惫、专注、一丝后怕，还有被强行按头当模特的生无可恋。

背景是混乱的色块，暗示着之前的颜料灾难，却奇异地烘托出主体那种“刚打完仗”的疲惫感和生命力。

不得不说，画得……真特么像。

尤其是那种“被迫营业”的灵魂感，抓得死死的。

“怎么样？”慕千雪的声音带着喘息，眼神却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像个等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

慕晚看着画，又看看慕千雪那张苍白虚弱却写满“快夸我”的脸，再看看地上那滩还没清理干净的、价值不菲的混合颜料……她沉默了两秒，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口：

“嗯，画得挺好。”

她顿了顿，在慕千雪眼中光芒更盛时，慢悠悠地补充道。

“就是成本有点高。下次想画劫后余生主题，建议直接P图，或者……找个便宜点的模特碰瓷？”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和慕千雪身上的电极片。

慕千雪眼中的光芒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混合着错愕、羞恼和“你懂不懂艺术”的愤怒取代！

她刚想张嘴反驳，胸口一阵气闷，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你……！”

“五小姐！”医生和佣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慕晚趁乱后退一步，揉了揉发麻的腿，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很好，仇恨值拉稳了。

虽然过程有点跑偏，从物理清除变成了艺术囚禁，但结果似乎……殊途同归？

至少这位五姐现在看她的眼神，除了狂热的研究欲，还多了点想掐死她的怒火？

【滴！目标慕千雪对宿主愤怒值+10！】

【依赖值？？？分析混乱！但杀意值……滋啦……未检测到！】

【宿主！你的“作死”似乎又歪向了奇怪的方向！】

系统发出困惑的滋啦声。

就在这时，画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慕如霜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脸疲惫但眼神依旧亢奋的慕向晚，显然周文海的社死大业进展顺利。

两人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满地狼藉的颜料，刺鼻的气味，闪烁的监护仪，咳得撕心裂肺、脸色却诡异地泛着红晕的慕千雪。

还有……站在一旁，运动服上沾着颜料、一脸“刚搬完砖还被老板无理要求加班”的麻木表情的慕晚。

慕如霜的视线如同冰锥，瞬间锁定了慕晚脸上和衣服上的颜料痕迹，又扫过慕千雪身上连接的仪器，最后落在那张被慕千雪紧紧攥在手里的速写上。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几度。

“怎么回事？”慕如霜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医生和佣人。

医生连忙上前汇报：“大小姐！五小姐刚才突发急症，呼吸心跳骤停！是……是六小姐及时进行了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才把五小姐救回来的！”

“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但需要绝对静养！可五小姐她……”

医生无奈地看了一眼还在激动地攥着画纸的慕千雪。

“心肺复苏？人工呼吸？”慕向晚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慕晚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后怕？

她刚才在书房远程指挥“网暴”周文海，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这么惊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