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夫人今天念叨这么多,除了想磨一磨陈斯沂的性子,更想让陈斯沂忍下以前的委屈,在外维护陈家的脸面。
可季然一句话,直接往她心窝戳。
陈家一片兵荒马乱,季然懒得理,拉着陈斯沂的手气呼呼的走了。
临走前还对着陈家人放狠话,“你们要是不道歉,这件事没完!”
陈家人万万没料到季然这么嚣张。
骂了人还不够,还得理不饶人,逼着人道歉。
这哪里是娶了个乖乖女,分明是娶了个搅家精!
出了房门,季然和陈斯沂吐槽:“我家老头子和我大哥二哥一直夸我懂事乖巧,结果来到陈家第一天就把所有人骂了一通,让自己混成了个大反派。”
下楼梯的时候,更是气呼呼道:“这破楼梯,迟早有一天把它拆了!”
她急着带陈斯沂去医院看看伤,结果光是楼梯就走了几分钟。
急的火气直往头上涌。
早知道在陈家先找药敷了再说。
从始至终,陈斯沂都没说一句话,只表情晦暗莫测的被她扯着四处跑。
下楼梯的时候,季然穿着细高跟在青石砖上敲出急促的响声。
陈斯沂垂着的眼眸落在她纤细白皙的腿上。
那么细的鞋跟,撑着她笔直纤细的小腿,好似幼鸟的翅膀,一折就断。
偏偏格外坚韧,硬是撑了一路。
婚礼那天,季然也是穿着这么高的鞋跟。
才走了那么一小段路,就喊着腿酸,非要他给按,娇气的要死。
他眸光沉沉似暴雨前的乌云,悄然间翻涌。
上了车,季然喊道:“你把手给我看看?看烫伤的严不严重?”
说着,又问陈秘书,“车上有备什么烫伤药吗?”
陈秘书低声道:“回太太,没有。”
季然:“附近要是有药店先去药店,没药店就直接去医院。”
短短几句话,季然竟多了几分雷厉风行的干练。
等看到陈斯沂手上的一片泡,季然眼眶发红,“陈斯沂,你是不是傻!”
“那么烫的茶,他们让你端着你就端。”
“你那么凶,怎么不把茶泼他们脸上去?”
平时凶的像是霸王龙,这会倒是像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
季然心里暗骂他不争气,坏脾气只对她发。
她怒道:“窝里横的男人是没出息的!”
陈斯沂没懂季然的愤怒,只当她还在骂陈家其他人。
他抬手捏了捏季然的下巴,漫不经心道:“这点小伤,值得你红了眼睛?”
季然还在嫌弃他没出息中,凶巴巴道:“你闭嘴!”
顺势拍掉了陈斯沂手。
车窗外流光溢彩,灯光折射在陈斯沂半张侧脸上,愈发衬的男人眸光暗沉、讳莫如深。
季然这会全部注意力都落在陈斯沂受伤的手上。
刚刚在路上还不明显。
这才过了一会儿,陈斯沂的手掌上就浮现了一片水泡。
季然自小被老头子和两个哥哥宠着。
破了块油皮都要三个人围着哄半天,晚上做梦梦见鬼被吓到就是天大的事情,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严重’的伤。
她心疼陈斯沂,红着的眼眶霎时蓄满泪,豆大颗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陈斯沂,你疼不疼呀?”
“一定很疼对不对。”
“他们那群人,怎么这么坏?”
他们还是陈斯沂的家人,坏成这样就不怕遭报应?!
陈斯沂能走到今天,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什么伤没受过?
现在不过是被茶水烫了下,出了几个水泡而已。
他从头到尾眉头都没皱一下。
起初看到季小公主这样大惊小怪,他还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