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娇气甜软的嗓音从耳朵里钻进来,馥郁的玫瑰香气钻入鼻尖,瞬间占据脑海。
陈斯沂已经听不清季然在说什么,喉咙有些发干。
他有些不耐烦,没等季然说完,一只大掌包裹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按进一个滚烫坚硬的怀抱。
黑暗中,陈斯沂面不改色,另外一只大掌扣住她的腰身,把人按向自己。
季然被烫的舌尖一颤。
“还说吗?”
男人嗓音又沉又硬,像是烈焰撞上坚硬的冰块,两种极端的气息碰撞在一起。
季然顿时闭嘴,乖乖待在陈斯沂怀里。
见季小公主总算安分了点,陈斯沂有些满意的松手。
要不是今天是岳父入土的日子,陈斯沂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季然。
本以为季小公主终于安分了。
谁知道过了片刻,季然忽然出声:“陈斯沂,我想再看看你腿上的疤。”
陈斯沂冷沉着声音道:“睡觉!”
透着十足的危险气息。
季然吃瘪,顿时闭嘴。
可她刚被吓醒,这会反而睡不着了。
她靠在陈斯沂怀里,实在闲得无聊,问了句:“陈斯沂,今天陈斯月和我说了不少事情,都是说你以前的事的。”
话音落下,身侧悄无声息。
季然不需要陈斯沂的回复,自顾自道:“当年陈家人都放弃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很伤心?”
陈斯沂:“……”
季然:“你腿受伤,被困在陈家老宅,是不是日子特别难熬?”
“他们是不是都欺负你?”
说着说着,季然的语气里已经染上不少担心和不忿。
陈斯沂虽然没出声,但听得出来季小公主的小脾气已经上来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季然说:“你说我要不要明天去找他们麻烦?!”
陈斯沂凉声问道:“不想睡了?”
“我心疼我老公。”
“你刚把你老公的枕头打了几拳丢地下,让他没枕头睡。”
“我心疼我老公,所以只打了他的枕头,不然就该打他了。”
陈斯沂:“……”
季小公主嚣张起来,还真是让人牙根痒痒。
片刻,季然忽然带着哭腔道:“陈斯沂,你爸爸没了的时候,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陈斯沂呼吸一窒,落在季然腰上的手上忽然紧了紧。
季然委屈巴巴道:“我睡不着,我好难受。”
“我只要一闭眼,就想到你被可怜兮兮的困在陈家老宅,被人欺负,不给吃饭不给下床。”
“我还会看到我家老头子,他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墓园,说好冷好怕……我还会想起老头子在医院刚做完化疗的样子。”
季然把头埋入陈斯沂怀里,忽然就哭了起来。
其实季振国死后,她一直没反应过来。
那些滞后的情绪交叠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到了晚上,像是潮水一样在脑子里涌动。
起初人是麻木的,可等仔细一品,就会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煎熬。
季然起初哭的很含蓄,只是小声抽泣,透着隐忍。
可慢慢的,哭声越来越大,像是走丢了小孩,试图大声哭着寻找亲人。
陈斯沂只安静把人搂在怀里,感受睡衣被眼泪泅湿。
他不会说哄人的甜言蜜语,只能抱着季然,给她当个倚靠,让她放肆哭。
在季然的哭声中,陈斯沂的记忆被拉回七年前。
在港岛码头,一场大爆炸忽然爆发。
陌生的男人压在他身上,护住他,替他挡住身后的气浪和碎片。
一声巨响后,他满脸是血,在剧痛中昏迷。
隐约间,只听到男人嘶哑着声音叮嘱,“你还活着,活着就好!”
后来,陈斯沂才知道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