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忽然觉得好难受。

说不出的难受。

她想甩开陈斯沂的手，可狗男人力气太大，季然根本甩不开。

季然：“……”

更难受了。

陈斯沂开车速度很快，半个小时不到就赶到医院。

下车后，他一路牵着季然的手，步履带风，情绪十分稳定。

两人到的时候，季振国已经没说话的力气了。

季宴舟和季宴岑都一脸沉重的围在病床上，季然大伯一家也全都来了。

季舒瞥到陈斯沂的脸，心里猛地漏了一拍，掩饰不住的惊讶。

这不是昨天在医院的那个男人？！

看来昨天在医院的果然是季然。

就是不知道季然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竟然在这个时候把他带来了？

不过季然没心思关注其他人，她握住季振国的手，慌的不成样子，手一直在抖。

“老头子，你怎么了？！”

“我上午来看你不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老了这么多……”

季然一边说着，眼眶里的眼泪唰唰往下掉。

季宴舟想安慰她两句，陈斯沂已经先一步上前。

动作熟稔拿着纸巾给季然擦眼泪。

“别哭了，趁着时间多和岳父说两句话，别留下遗憾。”

男人面无表情，连语气也冷冷的，半点不像是安慰人的样子。

季然刚刚在车上还气他不会安慰人，这会却庆幸陈斯沂够冷静，及时提醒了她。

“老头子，你还能说话吗？”

季宴岑叹了口气，“爸下午癌细胞忽然扩散，做了手术后效果不好……手术结束后就不怎么能说话了。”

季然紧紧握着老头子的手，语气轻了几分，像是哭着撒娇。

“老头子，你不能说，那我要来说。”

“我要多陪陪你，你还不许，还让陈斯沂把我带走。”

“我生气了！”季然红着眼，着重强调道：“我真的生气了，不想原谅你了。”

“老头子，你是不是在演戏骗我？和小时候一样，总喜欢吓唬我。”

“你明知道我胆子小……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季振国的视线一直落在女儿脸上，努力睁着眼睛听着她碎碎念，嘴角扯出一片浅淡的笑容。

他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努力挤出一点声音：“然宝，和斯沂……好好……过。”

“不要……受……委屈。”

说完这么短一句话，季振国胸口上下起伏，剧烈喘着气。

季然听到这句话，瞬间泪崩，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季振国的视线落在陈斯沂脸上，陈斯沂呼吸重了几分，缓缓上前，语气也不似刚刚冷硬。

“岳父有什么要说的？我听着。”

“好好……照顾……然宝，千万、千万别……欺负她。”

“你要是……对她……不满意，把她……给她、哥哥……照顾。”

陈斯沂喉咙一紧，听着这句话只觉得很不舒服。

“岳父放心，我答应过您，要是让季然受半点委屈，就不得好死。”

他嗓音沉厉，说出来的话十分有力量感。

季振国听了，似乎彻底放松，缓缓阖上了眼睛。

季然忽然扑上去抱着季振国，“老头子，你不许闭眼!”

“你说要看着我结婚生孩子，还要亲自给我带孩子，看你的外孙女长大呢！”

病房内一片死寂，无言悲伤弥漫四周。

季然的哭了大半天，嗓子都哑了。

还是季宴舟心疼，推了推陈斯沂：“你先把然宝带走，老头子人没了，也该入殓了。”

陈斯沂：“……”

他虽然不会看脸色，但也知道这时候上去把季然拉下来多讨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