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决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他面色不虞地将筷子放下,忍了又忍怒气,“你我既然是夫妻,一道用饭也是常事。”
薛嘉禾叹了口气,“你既不愿坐在这里,就不用勉强自己,我们两个人都不自在。”
容决面无表情,“我自在得很。长公主不想见我?”
薛嘉禾用眼角余光看看自己垂涎的鸡腿,想了想还是没拂容决的面子,婉转地道,“我从未想过要从任何人身上讨来同情和怜悯。我刚回汴京时就知道,满朝文武……汴京城的达官贵人们,用那样眼光看待我的太多了。”
“这不是同情和怜悯。”
“我更不要你的愧疚。”薛嘉禾抬眼直视容决的双眸,“若我想要用这操纵你,我早就想方设法将当年的事情捅给你知道,甚至在你刚回京时我也能向你示弱我只是不想做。”
容决冷哼,说不出是反感还是恼火,“先帝赐婚不就是为了让你这么做?”
“我只要仍旧有你妻子的这个名分,就什么都够了。”薛嘉禾平静地道,“摄政王殿下不会以为我们这对假夫妻要一直做到白头偕老吧?”
容决一顿,他还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和薛嘉禾的纠缠会有多久?等幼帝成年,亲政以后?
“八年,够久了。”他冷笑着说。
薛嘉禾静静反问,“你怎知要用到八年那么久呢?”
容决不怒反笑,一股无名火在他胸口烧得五内俱焚,他却凭着一口气将异常按了下去,格外强硬地倾身逼视薛嘉禾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因为你弟弟能不能亲政,能不能活下去,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即使容决已经将音量压低,但屋内只有三人,谁都能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绿盈在旁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心中惶惶担忧着喜怒不定的摄政王是不是要对薛嘉禾动手了。
薛嘉禾却丝毫不惧,她甚至不退反进,也靠近了容决的面孔三分,轻声道,“我嫁给你,你便不造反,这是说好的。”
容决倏地站了起来,险些将桌子掀得翻了过去。他居高临下怒视薛嘉禾平静淡然的面孔,从她的话语中领悟到的全是威胁逼迫。
“不造反,我也能让你弟弟当一辈子的傀儡。”容决咬着牙道,“他一辈子也下不了旨准你和离。”
薛嘉禾抬了抬眉梢,觉得容决这句威胁实在来得有些奇怪,不由得疑惑道,“……难道摄政王殿下不想同我和离?”
第17章
容决几乎能算是落荒而逃。
对着薛嘉禾满是纯然疑惑的双瞳,他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掉头就离开了西棠院。
薛嘉禾望着男人气急败坏的背影,更加茫然,但也不甚在意,悄悄叫绿盈守住门,自己便拿起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有容决在对面坐着,这一顿饭她吃得简直像在宫里时被教导嬷嬷盯着,生怕自己一举一动再做出什么不符合皇家礼仪的事情来,叫容决再度拿捏着当把柄。
先前那慢条斯理的吃法根本没让薛嘉禾吃饱,她一连吃了三个鸡腿才觉得腹中被填满,而后才有功夫思考起容决和秦毅这堆烂摊子来。
秦毅一定是已经将事情都告诉了容决,就是不知道容决会如何处理秦毅。
幼年落水那档子事,薛嘉禾其实如今也不甚在意会不会传出去被别人知道了。
这个秘密原先只有先帝、萧御医等少数人知道,薛嘉禾唯一想瞒住的便是容决,如今既然容决知道了个一清二楚,再堵别人的嘴也没用。
自从她被接回汴京城的那日起,用那种同情又复杂的目光看着她的人难道还少了去了?
薛嘉禾边净手,边对绿盈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汴京。”
“殿下现在想出去走走,也是可以的。”绿盈道,“摄政王想必不会拦着殿下的。”
“这不就是放风?”薛嘉禾失笑,“我又不是被软禁起来的,何必过得这么可怜。只巴巴求了他的许可出去一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