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禾哭了个够,渐渐也收了声,但即便不照镜子她也能知道自己这会儿是个什么模样眼睛鼻子恐怕都是红红肿肿,见不得人。
于是她抽抽鼻子,瓮声瓮气地抱着容决脖子没动,道,“七岁那年事,我都想起来了。”
容决绮念顿时消散一半,他顺了顺薛嘉禾黑亮发丝,低声道,“是我不好。”
“你又没做错什么。”薛嘉禾摇摇头,塞着鼻音字句格外可怜巴巴,“我记得是张叔把我救回来,原本只救我话他还不必受伤,但想来应当是为了将我身份保密,他拼着全力把那小队南蛮士兵都杀了才带我回到长明村。”
若不是如此,恐怕逃回南蛮士兵不会死心,随后便会派更多人到长明村来捉她,好获得和容决相关情报。
“这次南蛮又派人来杀我,是因为知道了当年事情,还是知道了我是谁”薛嘉禾问。
一冷静下来,她自然就想明白了今日发生许多事情。
刘桥是被人利用了,但事情没那么简单只军营和南蛮这两个词放在一起,都能叫人毛骨悚然了。
“当年我杀了南蛮大王子,截取了一份大庆军中有将领私通南蛮信件。”容决三言两语简而盖之,“因此被南蛮士兵追杀受伤,得你所救。蛮王命不久矣,他下令能为当年大王子之死报仇人便是下一任蛮王。”
薛嘉禾想了想,“对你动不了手,便想对看起来像是你弱点我动手”
容决轻轻捻着薛嘉禾发丝,他声音低沉,“南蛮有人知道你是长公主,也知道大宝小宝是我孩子。虽杀不了我,但若是杀我妻儿,在南蛮人看来也是报仇一种。”
薛嘉禾冷静地将容决话滤了一遍,“有人将我身份透露出去了。”
“军中有内鬼,方才院中被火点着东西本不该流到军营外。”容决颔首同意,“当年我带伤回营后,确实已经顺着信件找证据将那名将领扯了出来军阀处置,但如今看来,斩草除根功夫没做好,有漏网之鱼。”
他边说着,边在心中寻思怎么才能劝动薛嘉禾离开长明村。
虽然今日是没想到大庆军中会有内鬼和南蛮人里应外合,但到底险些出事,即便虚惊一场,也不该再发生第二次。
再者,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再行动第二次。
可容决还没来得及开口,薛嘉禾就贴着他耳旁小声道,“回汴京吧。”
容决一怔,“真这么想”
“我一个人倒没什么怕,”薛嘉禾顿了顿,她叹着气道,“今日事却是真吓到我了。”
如果不是容决来得及时,薛嘉禾这会儿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只道南蛮人目是容决,谁知道自己和孩子也会给牵扯进去,后怕得不行。
她下意识地将下巴搁在容决肩膀上,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回汴京吧。”
如今早就没什么气势南蛮,除了靠近边界陕南之外,实在也没有什么可以放肆地方,汴京更是鞭长莫及了。
这本来也是容决想要,他蹭了蹭薛嘉禾额际,“那就回。”
反正等薛式听说了今日发生事情,肯定也装不下去,要着脚喊薛嘉禾回汴京。
薛嘉禾说走就走,长明镇中产业干脆都转给了孙威夫妻俩,当做感谢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照顾,至于院子便暂时搁置在了原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来一趟长明村呢,到底是薛嘉禾故土。
有容决打点,薛嘉禾根本不需费什么心,只在第二日临走前自己去见了张猎户一面,感激他照顾与当年几度相救恩情。
“您真不回汴京吗”薛嘉禾忍不住问老人。
张猎户抽着烟斗摆摆手,“我就打算老死在这长明村里了,若是等我死时候殿下听闻,在汴京给我洒两壶好酒送我上路就成。”
薛嘉禾笑了笑,“张叔也挤兑起我来了。”
多年来,张猎户一直只唤她小名“阿禾”。
“摄政王这人我看着还行,”张猎户又有些挑剔地道,“虽然听闻脾气不好,但在你面前能收敛起来,那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