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的。
我很怕,越怕越躲藏,越怕越虚伪。
所有都是我对不起他,他没有半点对不起我。
我将脸埋在他宽大粗糙的掌心,我拼命压抑,但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我说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我根本不配得到你给我的一切,我并没有脸面去享受这些。
我不知道说了多久,当我有些缺氧,也得不到回应,我停止哭泣抬头看他,周容深已经睡了,我甚至不清楚他何时睡去,他很安详平和,英俊的脸庞陷在洁白的枕头里,和往常每一个清晨我醒来后看到的一样。
一切都没有变,他还是他,我还是我,我们都是原本的模样。
我吻了吻他手指,将被子盖好,从病房内离开。
当天深夜周容深进食了一点米汤和藕粉,他精神好许多,还吩咐郑队长将堆积了两天一夜的重要案卷给他带来审批,不过我不允许他看太久,一个小时就替他全部收走。
我躺在旁边的折叠床上陪了他一晚,凌晨三点多他被肩膀和肺部的伤口痛醒,我听到他闷哼,但他没有喊我,我在黑暗中问他有事吗。
他说没有。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和隐忍。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担心,哪怕不舒服也不会讲,我爬下床打开灯,果然发现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上的病号服都被汗水打湿,我立刻叫来护士为他打止痛针,一直折腾到快天亮才好转。
我等周容深睡熟后走出病房给王队长打电话,让他到医院接我,送我去一趟特区最高检。
他问我是不是为周局长的事,我说对方嚣张到这个份儿上,再容忍退让只会迎来下一次更惨烈的灾难,周容深重伤在床,只有我出面解决这一切最合适。
挂断电话后我站在电梯口等保姆,她很快赶来,拎了一壶新熬的小米粥,我叮嘱她替我守一会儿,我至多中午回来。
她问我去哪里,我没有告诉她。
我走出医院王队长正坐在警车里等我,他拉开车门迎我上去,我坐稳后他吩咐司机去市最高检察院。
“周太太,孟检察长中午十一点的应酬,我们现在去能堵上他,我给您带进去,后面怎么办就靠您自己了。”
“他有多大把握配合。”
王队长苦笑,“明哲保身是官场心照不宣的规矩,这属于为难他了,最多一半吧。”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这些爷我不怵,打交道多少年了,他们那点花花肠子,刚开口我就能看出来。我只是不想亲自出马,能让小喽啰打发的,把大佛请出去浪费,等以后我不得不摆平的,分量就不够了。”
王队长说您这次亲自出马都未必,小喽啰恐怕连他面都见不上。
我盯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容深和孟煌城在特区哪个更高。”
王队长说地位一样,都是市总局三大部门一把手,如果单从这件事上,孟检察长要制约周局长,他不签署证明,我们是不能进行下一步的。
我闭上眼不再说话,官场这潭水,从前不觉得深,只觉得很阴暗混乱,直到跟了周容深,一步步涉入踏足,才算看得透彻,这世上能绞死人于无形连骨头都不剩的,就是风云莫测的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