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很快便又放了。待时间差不多,他便带芬丫头回去,照旧先路过娄琤的地。
芬丫头犹豫地停下来,挥挥手道:“訾骄哥哥,我先走了。”
“好。”訾骄亦笑着同她挥手。
她没再慌张地立即跑远,小心翼翼地打量过娄琤几眼后慢慢往自家田地的方向走。
娄琤隐约察觉到今日的些许不同,肢体兀然紧绷,视线锁住向他走过来的人,声音略有滞涩,“她跟你说”
“先回家罢,琤哥。”訾骄眉目含着轻俏的笑,瞬间让娄琤的下半句话音消失,只盯着他应声。
“好。”
*
回到院中,訾骄却并未立即提起和芬丫头聊过的事,仍旧和平时一样逗狗玩儿、等娄琤做饭、消食、洗漱、坐在床上梳头发。
娄琤既心内忐忑地想问,又不敢过于轻率地开口,犹疑地给他做饭、亦步亦趋跟在他背后,几次张口又闭上,活像被他逗的第二只狗。
訾骄手拿木梳慢腾腾地梳抹了木樨油的发尖,余光瞥见已打好地铺盘腿坐在薄被上踌躇地盯着自己的人,于发丝遮掩下微微地勾唇,看来今日若不跟他说一说自己知晓的事,对方晚上定是睡不着了。
已经吊了他好些时辰,訾骄收起偶尔捉弄人的心思,拨开一侧的长发直接道:“芬丫头跟我说了翁爷爷的事。”
娄琤蓦地挺直脊背,面色肉眼可见地添上焦急,“我、我不会......”
“你不会克我的,琤哥。”訾骄眉目间的笑意很是轻松,显然对于那些批语是不在乎的,只有些好奇地问道:“翁爷爷的批语总是很灵么?”
娄琤听到他的前一句话时便滞住了,初次被人如此轻描淡写却坚定地信任亲近让他顿生恍惚,凉下去的四肢又缓缓生出热意,好半晌才跟上他后一句话,“我也并不太清楚,那是我小时候的事了。听人说他是离开村子三十多年后又回来的,在外头名声很响,回来后也帮村里人算日子、看风水。”
“我七岁的时候父母相继过世,他就下了那句批语。他离世之后,村里人也还是轻易不会靠近我。”
“名声响?”訾骄揽过另一侧的头发再度缓慢梳理起来,歪着头眼睫轻动,“繁华州县中多的是富贵人家想请一个料事如神的先生,倘若翁爷爷当真名声奇大,八成不会回这个小村子。”
“况且,他回村多年,琤哥可有见到外人特意来寻?”
娄琤双眼视线定定落在他身上,顺着他的话思考摇头。
“那便是了,或许翁爷爷说的话其实并不一定准。”訾骄打理好自己的一头长发,顺手将木梳往下一递,让娄琤替他放起,“就算他曾下过的所有批语都成真了,或许偏偏就在琤哥的这一句上出了岔子呢。”
娄琤接过梳子,木头上残存着对方柔和的温度,梳齿有些滑,是余留下来的木樨油。他将梳子握在手中,圆而钝的尖尖略微戳进掌心,喉结几度滑动,“你一点都不信吗?”
訾骄半个身子歪斜下去侧躺到枕上,顺直的长发依附他的身体勾出一段曲线,他眸色沉静地望着前方,“我不信这些,亦不喜欢。”
屋内的烛火跳跃一瞬,他的目光再次平稳地挪向对方,“琤哥似乎并不讨厌村里的人。”
娄琤平淡地摇头,“他们虽然不理会我,但也不坏。”
訾骄半张脸压着枕头,上下蹭蹭做出颔首的动作,“命理、风水,世人大多深信不疑,他们虽信翁爷爷的话,却未丢着当时七岁的你不管。”
他尾音渐弱,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撑开被子咕噜一下翻个身往里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