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这些日子辛苦苏卿和齐卿了,若非有您二位的鼎力相助,本宫今日也断然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同二位说话。”

还是那间东暖阁,还是那张铺了墨狐皮子的贵妃榻,明仪侧倚于上,但比起见秦瑛时随意穿着的寝衣,这时她已然换上了一身簇新的金红宫装,长发高挽做椎髻,满头珠翠,光华璀璨,隔着屏风便晃得殿外跪着的两人几乎睁不开眼。

但即使如此,跪在左侧那个方脸鼠须细长眼的绯袍男子还是能反应极快地说道:“能为皇后分忧解难,是臣等的福分、荣耀。更何况,于私,皇后与臣本就是旧相识,当初若非皇后赏识,也不会有今日的臣,臣为皇后,于公于私,都是理所应当的,还望皇后勿要挂怀。”

明仪闻言则笑,笑声清脆如银铃摇响:“苏卿果是官场上混得久了,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有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愈发炉火纯青了。您是大才,本宫不过一介后宅女子,怎配与您是旧相识呢?”

苏难何尝听不出她笑音背后的深意,冷汗当即便下来了,赶忙学着那些谄媚的太监宦臣般轻轻扇了自己几个耳光:“瞧臣这张笨嘴,竟还跟从前在您面前那般没个分寸,一时得意忘形,妄生僭越,真是该打,该打!”

明仪听不得屏风那面假惺惺的巴掌声,只是今日心情尤其不错,便尚能保持笑意,未曾立即发作:

“行了,苏卿且住吧。尔如今是朝廷重臣,陛下和本宫都还有的是能用上尔的地方,可别在这把自己打坏了,到时候只怕不是你向本宫请罪,而是得本宫去向陛下和天下臣民谢罪了。”

说罢,她还亲自从贵妃榻上坐直,一双染了红蔻丹的玉足又未曾穿鞋戴袜,挂着铃铛、踩着暖阁里的羊羔绒莲花地毯,叮当叮当地走了出去,亲自将地上跪着的苏难和齐勉扶了起来。

“今日本宫请二位来,本是为了之前的事予二位赏赐的,若是这会儿就跪了,等会儿还不知要跪到何时呢,您二位也都是渐有年纪的人了,快快起来,跪久了对膝盖也不好。”

那姿态,那气度,还当真有几分一代贤后长孙氏代夫君礼贤下士的风采。

也正因如此,当她开口说出接下来的话时,他二人的脸上才会露出那般惊悚震撼的神情。

“来人,带两位爱卿下去受赏吧。”

“记着,要用大宛国新进贡的那几匹纯种大宛马,那马儿跑起来最是有力,分尸的时候两位爱卿也能少受些折磨。”

*

“五马分尸?”

苏家宅院中,报信的小厮口中“五马分尸”几个字刚刚落地,苏月慈便被吓得眉梢一跳,惊呼出声。

下意识就要故作柔弱地往她兄长身后躲。

通常这个时候,一向爱护两个妹妹的苏月钦一定会将妹妹挡在身后,拉着她们的手捏一捏,以作安抚。

然而这一回,他却破天荒地没有那么做。

只是怔怔地盯着报信的小厮,一动不动,一言难发。

报信的小厮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把后半句话说完:“其实也不是五马分尸,据说是在皇后登高观刑的时候,因觉着将人活生生四分五裂而死实在太过残忍,便又临时改换了刑罚,只因新的刑罚并没有名字,报信的人这才只说是五马分尸。”

“她…她又换了什么刑罚?”苏月慈白着脸问。

小厮磕磕绊绊道:“小人也没亲眼瞧见,只听说,是、是皇后命人将二位官人绑在广场中央竖起的木桩上,让他们面朝青天,平躺在地,再由宫人骑上大宛马从二位官人身上来回飞驰,任由马蹄将他二人的头骨踏碎,脑浆迸裂,血……”

“够了!”苏月慈这下再沉不住气,一声将其喝断。

那小厮原本便有些被听来的这些事吓着了,这下再被她突然的厉声言语一吓,免不了狠狠哆嗦了一下,脸色白得好像下一刻便会晕过去。

苏月钦却依旧沉着脸色发怔,干涩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就是不说一句话。

就快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