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子?腐烂的药味和土腥味儿,谢榆之好洁,却也没见过这种?场面,立时便有些禁受不住地抬袖掩鼻,退避三?舍。
秦瑛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揭开封口的黑布,招呼着众人来?看。
透过狭窄的罐口,人们能看见在土罐之中,确有两只长满了?触角的黑紫色肉虫正静静浸泡在粘稠而?发黑的药汁里,时不时蠕动一下,看上去莫名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此物就是南疆的蛊虫。”
秦瑛则一边给所有人过目,一边事无巨细地陈述。
“当日?你逐我出京,我知你是怕我会因你再受牵连,而?我离开长安以后,便一路南行,只为寻找萧觉下在你身上的封魂蛊解蛊之法。”
阿野忍不住纠正道?:“下蛊之人并非萧觉,而?是那个姓苏的女?人,唉,说这些也没有用,那女?人死前说了?,要解封魂蛊,必须要用施蛊人的血肉为引,可人已经死了?,再也没人能解开此蛊了?。”
秦瑛点头道?:“以施蛊人血肉做引,使蛊虫暂时离开中蛊者的身体,再用烈火和雄黄酒灼烧成灰,确实是封魂蛊的解法。但我之前一心认为下蛊者是萧觉,从一开始就知道?此法已经失效,所以,我找到了?另一种?方法。”
一旁的陈郎中本着医术交流之心,疑惑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可小友方才不是说,此物也是南疆的蛊虫吗?”
秦瑛又一顿首。“没错,但此蛊名唤同命蛊,与封魂蛊不一样。”
昔年南疆内部出现分裂,以高山密林为界,东西各自?为政,势如水火。
却有这样一对恋人,分别来?自?东西阵营里最德高望重的家族,他们在布满瘴气和毒虫的山林中相遇,愿意为彼此突破界限,一次又一次穿过最凶险的地带,却也始终无法说服彼此放下各自?的家族和立场。
他们在猜疑和仇恨中无可救药的相爱,在为了?不被家族察觉而?心惊胆战的同时,也不得不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的爱人。
这样辛苦而?没有结果的爱情让他们感到疲倦,同命蛊也是因此而?来?。
“这种?蛊虫,表面看上去其实与南疆寻常的情蛊别无二致,确是要两个人同时服下,从此同命共生,一个人受伤,痛得却是两个人,一人死,另一个人也会遭蛊虫噬心,为其殉葬。”
“可这听上去,似乎与封魂蛊并无关?系?”
萧云旗耐着性子?听到这里,却始终无法听到任何能让他觉得有用的信息,口气不免有些不耐烦了?。
秦瑛怯怯看了?他一眼,缩着脖子?咽了?口唾沫,壮起胆子?继续说:“虽说此蛊形似情蛊,却比情蛊要霸道?得多,毕竟情蛊只求中蛊者死心塌地,不会伤及性命。而?事物向来?具有两面性,同命蛊的生命力十分顽强,百毒不侵,若是寻常时候,它种?在人身上还可滋养人的五脏,延年益寿,遇上外毒,也都?会被它吸收,成为它的养分,更?让它能在伤不致命的情况下,加快中蛊者自?愈的速度。”
听到这里,深谙医道?的陈郎中立时便明白了?她的企图,不觉瞪大了?双眼,震惊到嗓音都?有些沙哑:“秦大夫的意思是,你想用同命蛊与封魂蛊一搏?!”
此话脱口,在场所有人也都?反应了?过来?。
李西极立时便急切追问:“在下听闻南疆人养蛊,便是把万毒之物集于一瓮,任它们撕咬搏杀,直到只剩最后一只,便是蛊王。医者这是要把舍妹的身体当做容器,让蛊虫在其中厮杀?敢问医者,有几成把握保证同命蛊能赢?并且不会伤害舍妹这个本体?”
“九成。”秦瑛道?。
“九成?”萧云旗将信将疑。
秦瑛:“九成,同命蛊输。”
“你!”阿野随即急得就要蹦起来?骂人。
秦瑛连忙抢在众人发难之前,赶紧解释:“封魂蛊是万蛊之王,毒性至强,非施蛊者精血不可解。同命蛊是我想到的唯一有机会克制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