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甫一产生,在她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自?然是萧云旗那双薄情邪冷的异色瞳。
若是可以,她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生生世世死死拖着他,任他是心甘情愿还?是满心愤恨,只要她自?己解气,她都无所谓。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只怕是到死都别再妄想能见到他了。
呵。
算了,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明仪的心一寸寸冷下去,这种?再一次如坠冰渊的寒寂让她根本没办法坦然直面,下意识就闭了眼,重新调整自?己的思绪。
随即想起的,便是索卡贡布。
这是个早就该死的人了。
数年?前?若非追随他的家臣横生枝节,早在玉门关前?那一战,她便能将他杀了,而?非只是砍掉一条他替死鬼的手臂。
只不过,时隔这么多年?,谁能想到兜兜转转,他们之间的恩怨也还?是等来了了结的机会。
如今他已是狼奴国主,又有羯族这个强大?的姻亲盟友,想必再也不会有人有胆子以为?他打算之名,贸然干涉他的所思所行。
明仪无比坚信,他也定然在期待着他们之间的这场生死较量。
而?双方兵力的悬殊,粮草储备和后续增援部署的差距,似乎也让这场较量的结局早已注定。
不过很显然,明仪并不在乎。
“你故意烧了含嘉仓,装作被辜负后行迹疯迷,又知我一心是为?你才来的洛阳,于是继续布局,假装遇刺,让我即使疑心,也无法放弃这攻城的大?好时机,一步步诱我入城,只为?取我性命。夏侯明仪,这么做你不觉得太亏吗?”
短刃架在索卡贡布的颈间,只半寸之差,便可切断他颈上的血脉,要了他的性命。
然而?却被他游刃有余地横起手臂,用?坚硬的铁制护腕死死地格挡住了这一杀招。
“若能用?这一座横竖都守不住的城,换狼奴国主一条命,怎么不算是物超所值呢?”
明仪却笑得格外轻随,眼角眉梢全?是悠然的邪灵妩媚。
然而?只有她和索卡贡布两个人知道,在这看似轻松的背后,她执刀的手仍然在不断加大?力度,企图就这么硬生生划破他的脖颈。
刀锋的寒意和她绝对逾越任何寻常武者的蛮力,让索卡贡布感觉到了从小?腹到心尖都在战栗,夹杂着兴奋和杀意,如涟漪般一层一层漾开,猛烈地刺激着他的心,引诱着他总是忍不住产生最低劣的冲动。
“你就这么确定能杀得了我?”
说话间,他只运足了力量起身翻肘一抻,便把?明仪连人带刀抻得后退了几步。
甚至还?能一面游刃有余地活动被她压麻了的手腕,一面道:“不如还?是老老实?实?认输,跟我回去,做我狼奴的王后。”
明仪稳住身形,胸膛却几度起伏难定。
她知道,按说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可能在此人手下走过十招。而?他以迟早会看出来,她已然大?不如前?。
若换作从前?,她定就是咬碎牙齿,断胳膊断腿,舍了命不要也得胜他一招。
只可惜现在不行了,因为?这一回,她是真的会没命,也是真的不能死在他前?面。
“狼奴荒蛮,沐浴都成问题的地方,我可不愿天天和一身汗膻味儿的人呆在一起,要不然我肯定会误以为?自?己是住在牛棚羊圈里了。”
勉强缓下呼吸后,起身时虽然心跳依然剧烈得好像下一刻心脏便要爆炸了一般,但明仪还?是能强忍着,暗暗用?舌尖顶紧上颚,与他故作淡静地嘲讽。
这话虽不带脏,可对于索卡贡布这样的狼奴贵族来说,这样揭老底、戳痛处的话,无疑是对他们莫大的歧视和羞辱。
索卡贡布的眼中明显透了不悦,嘴角的笑意也随之荡然无存,“你们中原不是有句古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你嫁了我,自?然我是什?么,你就是什么了。”
话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