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庸不禁有些后怕,毕竟他们当初也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天下会乱得这么快,竟把根本就?没?出现过的东家推到了扬州。
明仪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谁想却?灵机一动,冷不丁又冒出一句:
“以及,谢有德果真是暴毙而亡吗?”
谢无庸忙道:“自、自然!谢有……亡兄确是骤然暴毙,当时仵作都已查验过,还望东家明察!”
“我不过随口一问,谢掌柜别紧张嘛。”
却?也就?是这下意?识地真实反应,反而更坐实了明仪的疑虑。
之前在船上谢蒙同她说起过往的时候,她便心里便有个疑影,按说能生出谢蒙这么魁梧壮实的孩子,他的父母必然不可能是身?体孱弱,体弱多病之流,及时再?累再?忙,只要有底子撑着,怎么就?能毫无征兆,突然便暴毙而亡了?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一点阴暗揣测,是以起初她也没?和谢蒙说,刚才只不过是灵光一闪,忍不住想试探一番,哪成想反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不过眼下却?不是要追查旧案的时候,明仪的此?行的目的也并不在他们自家这一亩三分?地上。
遂点到为止,“好了,过往之事我可以不追究,而今我只把话?放在这里,谢将军的前途似锦,不可限量,未来说不准还能成为我们整个谢氏的倚仗,日后但?凡眼皮子浅的,胆敢越过我找他的不痛快,坏我谢氏光耀之路,休怪我不念旧情?。”
她话?音一落,能感觉到在场众人?皆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她也趁这个空档饮了口茶,缓解了下说了这么多话?造成的口干舌燥。
随即方才在他们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再?次抛出一句:
“至于适才说的要与东畿王合盟联姻之事,我欲先以三十万贯押注,烦请诸君这两日辛苦些,为我筹上这笔钱,有朝一日东畿王取得天下,我家女郎做了太子妃,必不会忘了诸君今日的功劳。”
这话?一脱口,扬州这些人?刚刚放进肚子里的石头顷刻间又提到了嗓子眼,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她下了套,绕了进去!
可即使反应了过来,却?也已于事无补。
加上比起要和东畿王军联姻,她这嘴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三十万贯四个字,才更令人?瞠目结舌。
“三十万贯!东家是在说笑吗!”
“那可是三十万贯!不是三贯,也不是十贯!东家,就?是咱们扬州所有的铺子产业加在一块,现如今能调动的现银至多也不过十五万贯!这三十万贯,我等实在拿不出来啊!”
几个掌柜当即都坐不住了,更有那沉不住气的,稍不留神便说漏了嘴,给明仪留了口子:
“十五万贯也好,三十万贯也好,有多少就?拿多少,总之我只有一日的时间,诸君看着办。”
这话?全不给他们半分?拒绝的机会,再?加上头先老?蔡掌柜和谢蒙这两桩恩恩怨怨压下来,在她这里,他们已然落了下风,再?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可是……”
谢无庸此?时还不死心,想要开口辩驳,却?被明仪凉飕飕地瞟了一眼。
“谢掌柜,此?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可别再?令我失望了。要不然,你知道后果。”
说罢,明仪便再?不顾他们的神情?和议声,起身?从大厅里头也不回地上了楼,进屋关上了门。
随后那些同她一道来扬州的亲兵也从厅堂外推开了门,当着一众掌柜的面?井然有序,鱼贯而入。
身?上的甲衣和凶神恶煞的脸色,也足够让这群老?奸巨猾的奸商心里多打?几趟鼓了。
果不其然,次日午后,一日之期一到,明仪便被谢无庸请到了码头,亲眼看到了那几艘装了十万贯真金白银的大船。
谢无庸一边擦汗一边道:“东家,这已是我扬州在一日内能筹到的所有了,再?多还请东家再?宽限些时日,到时三十万贯钱银我等定会一分?不少地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