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就势在他身侧落座。
刚刚坐稳,那厢板着脸抱袖故作深沉的崔家二郎主也就是崔肃的次子崔玏立时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贵妃,皇后已经来了?,你也该把?你要?说的事,说出?来了?吧?”
“……是。”苏月意的声音虽迟了?半刻,却还是坚定地响了?起来。
“启禀陛下,臣妾要?告发皇后与人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此言一出?,殿上登时哗然,连萧云旗也不禁挑了?眉梢。
明?仪却乐了?,好?半天才?将笑意盖过去,强忍着道:“哦?那奸夫是谁?”
“太医署咒禁科医侍,秦瑛。”苏月意不假思索。
这下明?仪再按捺不住了?,当即放声笑起来:
“你们折腾了?这么半天,做到青天白日将人掳走?的地步,就是为了?这个?崔玏,难怪当初曾有人与我说,你父子三人中,尔父清高?自持,尔兄愤世嫉俗,却都是饱读诗书,不落风骨之人。唯你,冲动狭隘、阴险下作,最上不得台面。”
这话曾是听澜和她闲谈时说起的。
当时,她虽为苏家妇,但因苏月钦从小是在崔家长大,所以难免要?她去和崔家人打交道。
崔肃共有六子,在他的教?养下,各个都是读圣贤、阅典籍长大的。
可惜资质大多平庸,到了?如今这个年?岁,也只有长子崔劝和次子崔玏,在他的提携下做到了?五品京官,有上殿议政之权。
而?崔肃也很清楚自己两个儿子的秉性,尽量一碗水端平,然心胸狭隘的次子还是比稍微圆滑通达些的长子弱了?太多,官声名位远远不及。
是以后来,崔肃也习惯于将长子带在身边。
为此,两兄弟还是家里家外明?争暗斗不断,在此之前,崔玏一直怨怪为了?父亲偏疼大兄,对自己不加扶持。
当看着明?仪操控大蟒将大兄折磨得不成人形之时,他躲在后头还在心里暗自叫好?,以为自己终于要?有出?头之日了?。
虽说最后确实如他所愿,崔劝至今还未从当日的惊吓中回神,镇日缠绵病榻,连风声都听不得。
为了?整个家族考虑,崔肃不得已,也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于次子身上。
只可惜崔玏性子比他那蠢货大兄还要?急些,随便一激便恼了?,指着明?仪不恭不敬地呵斥:“你这无耻贱妇!先?是弑夫求荣、害我大兄重疾缠身,后又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烂事,竟还敢开口羞辱我父兄!羞辱我?真是…真是寡廉鲜耻!不要?脸!”
见他如此气急败坏,明?仪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却也实在好?奇,于是便耐着性子,哄道:
“好?好?好?,你们既然咬定本宫与人苟合私通,那就让本宫听听,你们有什么证据吧?”
便是这样了?,她依旧不慌不忙,崔玏虽心里没底,却还是咬牙硬撑:“不见棺材不掉泪,三娘,将人喊进?来!”
奇怪的是,苏月意全程就像个老旧的提线木偶般,纵然被点了?名却还是兀自顿了?一会儿,才?回头吩咐侍女:“去,把?霞儿叫进?来。”
她话音一落,崔玏便迫不及待地赶忙让人把?一个瘦瘦小小的宫婢从殿外推了?进?来。
这丫头似乎是头一回见那么多人,一上来便浑身直哆嗦,好?半天才?想起来俯身叩拜:“奴婢霞儿拜见陛下,皇后,贵妃……啊,还有各位大人、贵人……”
磨蹭了?这么半天,反倒是明?仪看出?了?点什么:“本宫认得你,你是椒房殿的人,对吧,魏奴?”
魏宫令在侧早就瞧出?来了?,立时点头,嘲弄着说:“嗯,是咱们殿里的。这丫头平日里缩手缩脚的,小家子气得很,奴婢便只派了?她在外廊上扫洒守夜的差事。没成想,倒是奴婢看走?了?眼,人家可机灵着呢,一错眼的工夫就攀附上了?贵妃,要?帮着人家咬您一口呢。”
约莫是平日里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