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地起身举盏:
“听闻凉州夏侯一族,无论男女,皆酒量奇佳,千杯不?醉,今日得见皇后殿下?,在下?瞧着?殿下?豪饮数杯,却已经面不?改色,方知传言果然无误!这一杯,在下?敬您!”
明仪见状,下?意识便谦和一笑?,婉言拒绝:“王子谬赞,传言不?过是传言,就好比亡兄在世时,便是家中?头一份的?浅量,更遑论与其一母同胞的本宫呢?王子这杯酒,本宫当?真受不?起。”
索卡贡布则道:“殿下?莫要谦虚,且看您这一脸的?泰然自?若,便可知您海量。还?是说,您心下?还?为今晨我狼奴与贵国争锋之?事有所介怀,这才推辞着?,不?肯受在下?这一盏酒?”
明仪怎会由他?这么随便哄过去,当?下?也半开玩笑?地说道:“本宫可没这么说,王子怎会往那处想,如此,却不?知到底是谁心有芥蒂。”
话毕,那几个狼奴人中?又有不?乐意的?,急急接口:“哎呀!你们梁人怎的?就这么麻烦,不?过一盏酒罢了?,用得着?这么婆婆妈妈,推来推去的?么!得,大梁国主,既然你的?皇后不?肯喝,那不?如你便替她喝了?吧,省得这女人在这里啰里啰嗦,不?依不?饶!让人心烦!”
言语之?间,直指座上撑头不?语的?萧云旗。
他?却依旧只是轻挑了?下?眉梢,全?无开口之?意。
索卡贡布见状,便再又故意高声?呵斥自?己人:“混账!此处何来你说话的?份!还?不?快快闭上嘴滚下?去!”
他?们这般一唱一和的?戏码上演的?次数实?在太多,明仪早已瞧得腻烦,身畔的?萧云旗又一直不?言不?语,态度反常,令她莫名更觉烦躁。
索性再次举起盛满烈酒的?玉盏,“一盏酒而已,本宫喝便是。”
说罢,仰头便一饮而尽。
“爽快!”索卡贡布当?即捧场地抚掌称赞。
可也正是开了?这个口子,过后再有其他?属国的?使臣想要向她敬酒,她便再没了?推辞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一杯接一杯。
直至宴席散去。
即使她确如索卡贡布所言,袭承夏侯一族千杯不?醉的?海量,可就照这个架势喝下?来,回到椒房殿时也不?觉有些头晕发软。
幸而一直等在殿中?的?楼银镜十分有先见之?明,早早便让人为她暖着?一碗兑了?红糖的?姜汤,等她回来给她灌了?半碗,方才纵她上床歇息,致使她还?能安稳地睡完了?整个前半夜。
可一旦到了?后半夜,夜深人静,殿中?炭火渐有冷意之?时,她便渐渐有些不?对头了?。
小腹里一阵一阵坠痛如潮汐拍岸,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睡眠,令她不?禁在睡梦里便开始翻来覆去,咬牙蜷缩。
任凭身上的?被褥再温厚暖和,哪怕她已将自?己捂得密不?透风,满头大汗,可她的?手脚却仍旧寒凉如冰,令她忍不?住地微微轻颤。
这种蚂蚁噬心般细密的?痛,由内而外地磋磨着?她的?意志,让她一度变得软弱,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抓住点什么。
不?曾想,却是无论她如何伸展摸索,都只能摸到她自?己凤榻上冰凉丝滑的?丝绸和绒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