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逾白不由问道:“为什么?”

“因为……”

此刻,余逢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情真意切的微笑,枯白的皮囊焕发生机,连眼眸都随之明亮了一瞬。

他开口,话语中有少见?的戏谑:“……我?想装得民主一点。”

梦境戛然而止,停在余逢春的那抹笑上。

理智上,邵逾白告诉自己,这个梦境不过是自己刚刚来到余逢春身边,大脑联系现实做出的反应,跟做梦梦见?蝴蝶长出双腿一样?荒谬。

但情感上,邵逾白觉得这个梦境太真实了,仿佛亲历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所以他昨天晚上不仅是没睡好,是基本没睡。

看着余逢春上楼睡觉的背影,邵逾白有点羡慕,去厨房检查了一圈,转身带着袋子出了门。

……

……

第二天,周青来接的时候,余逢春带着刚出炉的面包上了车。

周青闻见?谷物的甜香味,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余逢春正在吃东西,面包明显是刚出炉,还?冒着热气,而在周青的印象里,阙空里附近并没有做这款面包的面包房。

余逢春只能用食材和锅具造出炸弹,做不出可以入口的东西,所以面包是谁做的就?显而易见?了。

“资料在哪里?”

询问的声音打断周青的思绪,周青把整理好的文件夹递到后面,余逢春接过以后随意翻了两页。

“诺,李贴台。”

余逢春把文件夹第三?页的一张照片指给邵逾白看。

照片里是一个瘦小的秃顶中年男子,亚洲面孔,正对?着镜头咧嘴笑,嘴里有三?颗银牙。

“别看他这副样?子,其实是个天才,取这个名字一点也没辜负它,”余逢春说,“但这个人很烦人很古怪。”

邵逾白不明白古怪的点在哪里,余逢春也没有解释。

除了他们坐的这辆车以外,还?有八辆黑色埃尔法?行驶在他们周围,用于屏蔽信号和组成移动路障。

专门负责谈判的工作人员在另一辆车上,直到到达目的地,邵逾白才见?到面。

李贴台的古怪也在见?第一面的时候显露无疑。

那个还?不到余逢春胸口的瘦小男人,在看见?余逢春的一瞬间,就?高兴地大喊大叫,冲上来想抱着他亲一口。

邵逾白甚至没经过思考就?向?前一步拦住,把余逢春挡在身后。

李贴台被拦住也不生气,操着一口怪里怪气的中文腔调,咏叹道:“美丽的东方美人,你是有心爱的男人了吗?”

短短一句话里,怎么能有这么多问题?

余逢春无奈摇头,抬手把邵逾白的胳膊上按下去。

“你还?是说英语吧,中文听?起来像是疯了。”

李贴台拒绝,也学着余逢春的样?子在邵逾白胳膊上拍了两把。

“结实的男人,”他说,“让你幸福。”

余逢春:“……”

0166快在他脑子里笑疯了,声音一抽一抽的。

听?着脑子里的狂笑声,余逢春脸上笑眯眯地:“你再多说一句,我?也让你幸福幸福。”

李贴台不说话了,他听?得出来这是一句威胁。

“那就?让我?们来谈论?正经的大事吧,”他拍拍手,操纵瘦小的身体?走回会议室,“有柔软的沙发和温热的水等着你们。”

负责谈判的成员和律师率先走进去,余逢春停在原地,等所有人都进去后,拍拍邵逾白的胳膊。

“知道我?为什么说他烦人了吧?”

他拍的那个位置,正好是李贴台刚拍过的。

邵逾白沉默一会儿,道:“确实不同凡响。”

“父亲很中意他,”余逢春说,“他是越南血统,但因为家族原因,一直在外颠沛流离,唯一庆幸的就?是有个好脑子,学到了足够自己赚很多钱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