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松正在那里等着。

一上车,邵逾白就先开?口道:“抱歉,先生。”

聂松正在抽烟,闻言将手搭在窗户上,把烟吐出来以后才问:“怎么了?”

“余少爷好像不是很高兴。”

“他不高兴是正常的,”聂松说?,“你办的不错,他没半场掉脸子直接走。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这样吗?

光看那位小少爷的言行举动,邵逾白还以为他对?自己很不满意。

聂松又问:“他问你名字了吗?”

邵逾白犹豫一下,点点头?。

聂松笑了,又抽了一口烟,然后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他有一张好脸,你的也不赖,要是哪天能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

“这个自然。”

“嗯,行。”

聂松把烟掐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摆摆手,车子也在这时候停下。“你走吧。”

邵逾白下车,发现自己被放在了租借公寓的附近。

聂松的车缓缓消失在道路尽头?。

二月份的A市,风还是凉的。

邵逾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外套浸上凉意,他才动了动,从口袋里取出一台一次性手机,插上电话卡以后拨通号码。

电话只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谁?”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声?音很粗,有睡觉被吵醒的怨气。

邵逾白往人行道里面站站,坐在路灯下的座椅上,像个深夜和人家打?电话聊天的下班族,只是穿的好看一点。

他说?:“不好意思,现在是晚上10:37,我刚结束。”

事实上,现在的时间是9:37,比邵逾白说?的整整早了一个小时。

可他说?完,那边人的声?音却变了,变得很急切。

“怎么样?”

“他问我的名字,”邵逾白说?,“聂松也暗示我有机会?攀上这棵大树。”

“还有呢?”

“没了。”

“……”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进展其实相当可以,你是第一个被问名字的。”

邵逾白:“谢谢。”

电话那头?还有些别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走动。男人道:“放心,你现在的档案很干净,27岁,孤儿?,有过八年?服役经?验,现在就职于腾晖安保公司。”

邵逾白“嗯”了一声?。

男人又道:“你的档案已经?被全部抽调出来,如果有必要我会?将它们?全部删除,我们?会?尽可能的保证你的安全。”

“谢谢。”

邵逾白眼前划过记忆的片段,片段里是一双黑亮的眼睛,有小型银河藏匿其中,璀璨夺目。

他不自觉地开?口:“为什么选他?”

余术怀身边有很多?人,如此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绝不可能是刀枪不入的铁桶,比余逢春还要脆弱的环节多?得是,为什么偏偏选他?

“这是组织的决定?。”男人回答,“具体?细节我无权透露,但我可以告诉你,海湾区的项目绝对?不能顺利启动,余术怀很看重血脉传承,余逢春会?是很好的切入口。

“而且他这个人本身是有弱点在的,只要你好好把握,未必不能成为他的心腹。”

“……”

邵逾白挂断通话,将电话卡取出后用纸巾包好,一次性手机也被拆分成数块零件,确定?再无修复可能以后扔进垃圾桶。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只是邵逾白仍然在沉思。

他还在想?与余逢春的第一面。

宴会?厅上方的水晶灯,每一面都擦拭洁净,光亮经?过切面的无数次反射,落在人身上时平添几分虚幻朦胧。

当靠近那位小少爷时,邵逾白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睛,里面没有他预料中的刁滑阴险,反倒如同清澈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