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伦常,我并不在意。”

哪怕堕月殿里躺着的真是?魔尊的手足兄弟,只要他?情愿,常婉不会多说一个字。

可?偏偏……

花以宁有一颗玲珑心,知道她在想说什么。

“我懂,”他?点点头,语气闲适感叹,“东君之?姿,凡是?见过的人?,无不心生敬服,如果说他?是?云巅依着银河的垂柳,那咱们就?是?最底下的那条小?溪里的石头泥鳅,别说触碰了,看一眼都觉得卑微。”

“可?你别忘了。”

随后,他?话音一转,神情也跟着凌厉起来:“你现?在是?魔尊手下的人?,就?算心里有别的念头,也该好好藏严实了,别让别人?发现?魔尊不随便杀人?,你真以为他?脾气好?”

常婉见过魔尊杀人?,那是?很快的一剑,从身旁擦过时甚至没有唤起她的躲闪本?能,仿佛平平无奇,可?真正落到实处时,却几乎将地面?都切割开。

直到那时,杀意方才显现?,流溢而出的剑意刺进人的身体,搅动着灵脉都剧痛无比。

光是?回?想起那一刻的感受,常婉的脸色都白了一瞬。

观察到了她的神色变化,花以宁垂眸笑?笑?,道:“看来你想起来了,既然如此,我再多嘱咐一句那是?他?们师徒的事,你不要管。”

将师尊囚禁魔域,禁灵窟深处凿出来灵石铸成镣铐,日夜笙歌,这也是?师徒之?间的私事吗?

常婉很想问这样一句,但她确实不敢。

最后朝正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常婉执剑行礼,语气铿锵有力:“多谢长老告知!”

“不必,”花以宁摆摆手,“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不多了,帮一把,以后我自己也方便。”

说罢,他?背着手转身离开了。

……

而此时,堕月殿。

寝殿。

一片暖热馥郁的香气中,余逢春睁开眼,发觉自己正浑身赤裸地躺在暗红锦被中。

欢爱后的红痕像落梅一样点缀在身体各处,却并没有与之?相对应的疲乏酸软。余逢春坐起身,手腕牵动,腕间响起清脆的撞击声。

一串暗银色的镯子套在他?的左手手腕上,随着动作相互碰撞,有隐约的篆刻符文在镯身内侧。

余逢春一身的灵力都被这串镯子禁锢了,仿佛一条无形的镣铐,将他?拷在床榻上。

锦被是?血一般的暗红色,似堆砌的花蕊,层层叠叠地盖在余逢春身上,白皙与暗色的碰撞,让身上那些隐约暧昧的痕迹都活色生香。

余逢春盯着自己手腕上的一串吻痕,神色怔愣,似乎没预料到梦境是?这个发展。

而0166,已经在多方打击下认命了。

[我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和你上床的人?是?主?角,]它沉重地说,[我已经经不住任何打击了。]

余逢春被他?语气里的沉重认命逗笑?了。

床榻边上,乌木桌案上有一件雪蚕丝织成的寝衣袍子,边角绣着一只青翠的竹子。

余逢春下床,将袍子披在身上,慢悠悠地绕着寝殿转了一圈。

邵逾白梦境中的堕月殿,暖香精致,所?用之?物俱是?最好,灵气四溢,和现?实中的冷清空旷大不相同。

余逢春转了一圈,最后又坐在床榻上,眼神落的寝殿中种种红色装饰上。

暗红色的被褥,桌案上淡红色的锦鲤衔珠摆设,还?有更远一些错落有致的赤色帷幔。

红色的装饰并不多,但只要身处其中,每一次的视线流转,总会碰上一两点的红色。

0166:[像婚房。]

是?的。

余逢春摸摸锦被上的暗色纹路,隐约感觉到那是?一个被美化修饰过的“囍”字,细长纤美,仿佛一条游曳的红鱼。

这是?一间婚房。

而他?,

是?等在里面?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