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家人自知理亏,于是拿出了一笔钱,将二姑奶奶送去了上海,那会儿正是打仗的时候,不过那时候的上海有各个西方列强的租借,租借里面暂时还是安全的,于是他们夫妻两个就在租借找了个房子住下了。
可二姑奶奶的丈夫就不是个安分的,他仗着自己留过洋的经历,到处吹牛喝大酒,很快就把他们带去上海的钱给败光了,不仅败光了家产,还要跟大歌厅的一个歌女自由恋爱,后来二姑奶奶拗不过他,只能答应他跟那位歌女结婚。
二姑奶奶不想跟一个歌女一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于是她自己收拾了东西回了乡下。
再后来全面抗战,上海的租借都沦陷了,二姑奶奶的丈夫就只能带着他的二太太也回了乡下,因为在乡下无事可做,二姑奶奶的婆家人只能出钱给他们的儿子在在国民政府那边捐了个小官做。
没想到那人别的不行,在吃喝玩乐上是一把好手,他就是用了这个本事,居然步步高升了,再后来国民党内战失败,他就带着他那位二太太逃去了小岛上,二姑奶奶自然就成了被抛弃的那个。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丈夫带着小老婆跑了,婆家人也觉得她没本事看好自己的丈夫自然也不想养着她,于是她只能回到家。
那时候咱们施家早就把全部家产都捐出去了,曾祖父跟曾祖父也早就被小日本给害死了,她无路可去,经过多方打听这才找到了祖父一家。
那时候奶奶听了她的遭遇,很是心疼她,于是就把她留下了,一开始奶奶跟爷爷也想过给她重新找个丈夫,可是爷爷认识的人大都是在抗战中没了妻子的鳏夫,那时候打仗的很多都是些粗老爷们,跟二姑奶奶那位曾经留过洋会吃喝玩乐的前夫自然是不一样的。
二姑奶奶就嫌弃他们没有情趣,不等浪漫,渐渐地大院里的人也都知道了施家二姑挑剔眼光高,于是大家也就不再给她介绍对象。
虽然二姑奶奶一直没有再嫁出去,但是好在有爷爷奶奶母养着她,她过的也算舒心。
哪怕她行事自私,总是惹得奶奶不开心,好在有祖父在中间协调,再加上奶奶性子豁达,她那点小手段在奶奶面前压根就上不了台面,日子过的倒也凑合。
直到二叔跟二婶结婚。”
施诚安的二叔二婶也就是霍瑾辰的二舅舅跟二舅母。
施诚安继续道:“二婶一开始是文工团的,不管是唱歌还是跳舞主持,都是一把好手。但因为二姑奶奶前夫的小老婆以前就是个歌女,所以二姑奶奶就特别看不上二婶,甚至经常拿自己长辈的身份来压二婶。
其实不管是二婶、大娘还是我妈,都被她立过规矩,幸好爷爷奶奶奖励,从来不是那种和稀泥的人,否则有二姑奶奶这种老人在家,一家子的日子绝对过的鸡飞狗跳。”
冷秋月听完施诚安说的这个故事,笑道:“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但是今天我倒是觉得二姑姥姥用一辈子的时间将这句话诠释了出来,这位二姑姥姥是挺可怜的。”
霍瑾辰道:“她可不可怜我不知道,但是你第一次来姥姥姥爷家拜访,她就给你下马威,在我这里她已经不配做我的长辈了。还有你,怎么就那么听话,她让你给她露一手,你就真去了厨房?”
冷秋月红着脸轻轻推了霍瑾辰一下,笑着说:“你还说我,你自己的这个犟脾气也该改改了,就像今天这样的日子,一年到头能有几次?一年到头咱们又能见这位二姑姥姥几次?说白了姥姥姥爷都站在咱们这一边,其他的长辈也站在咱们这一边,这位二姑姥姥是个什么人他们心里也一清二楚,咱们又何必因为这一道菜毁掉整个家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