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1 / 2)

南平也有这么两遭。

一遭被一脚踹飞,挂上了烛台,被人抬走。

一遭就在此刻,就在此地,就在此地看见了姊妹的左耳。

南平不敢置信,却又不敢近前,只抱着头,掩着面,又哭又骇,哭得喘不过气,“啊宜儿!宜儿.........为什么!为什么啊!啊”

那人凤目犀利,眉梢眼角闪着十分危险的光,“赵氏,你可知孤的父君母后当年就在这里,是死于谁手吗?”

南平摁住心口,她此刻必定钻心蚀骨,也必定碎肝裂胆吧,“不..........不...........平儿不知.........平儿有什么错..........宜儿又有什么错...........”

来时的体面可还有分毫?那桃粉的绸缎与烟青的薄纱在她身下皱皱巴巴,皱成了一个笑话。

那金尊玉贵的赵夫人疯狂地摇头,骇得一步步往后退去,“啊啊”

旦见谢玄迫上前去,一把扼住了南平的手腕,银箸夹起左耳,似夹住了一块待烤的豚肉,“今日请你吃炮豚,你不妨,也尝一尝赵氏的炙耳吧。”

赵宜儿的左耳就在南平脸前晃荡,南平又骇又惧,眼泪哭花了精心雕琢的妆面,被取了凤钗的新发髻也已经乱七八拉糟,一双瞳孔被银箸里颤动的肉耳与铛珠惊得失了神色,她大声尖叫着哀求,“不!不!不要!大王..........不要..........宜儿才十五岁,不是宜儿!不是宜儿啊!”

那人挑眉笑,审视着花枝乱颤的赵夫人,“不是宜儿,那是谁呢?”

可南平不敢说。

她不敢说是燕人,不敢说是四方馆里的人,不敢说是她唯一能倚仗的姨母。不说还有救,说了可就神仙也帮不了她了。

是夜,她也没有帮手。

关伯昭请人的时候一个宫人婢子都没有带,就连抬那座粉色步辇的都是建章宫的小黄门呢。

乳猪的焦香仍旧四下溢着,冒着滋滋的油花,那人已顺手把左耳扔上了烤架。

那只漂亮的左耳在烤架上弹跳数下,发出了惊颤颤的声响。

南平骇然大叫,“不要!啊!”

整个身子不要命地朝着烤架扑去,炭火把耳朵烤得噼啪作响,呼啦一下窜起来高高的火苗,吞噬了那只血糊糊的耳,继而炸出来滋滋的油花。

第431章 “破了相,戏可就不好看了”

此刻烤架上有两样,一样是余下的乳猪,老庖人已经烤好了。

一样是新掷来的左耳,原本皙白挂着耳铛,很快就被炙热了颜色。

司马敦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

南平仓皇伸出手想去炉子上抓赵宜儿的左耳,一伸过去就被灼到了指尖。

也许那炉中的火还不算太热,然一双从未受过苦的手是受不了一点儿磋磨与痛的。

因而甫一灼到,就要缩回手来,因了心痛再伸手去取,复又被烫得缩回手来。

烟青色的轻纱袍袖已经在这伸伸缩缩中着了火,那是极其容易被焚烧的布料,顷刻就吞噬去好大一块,故而袍袖的主人又慌不择路地扑打袖上火焰,那散乱的乌发长长地垂着,就在她进进退退之中又被烧燎了许多,发出了难闻的似鸟雀烧糊的气味。

人就在这伸啊缩啊中崩溃得泪流满面,“宜儿!宜儿..........宜儿..........大王...........救救她.........姐姐该怎么办啊...........宜儿............”

哭得嗓音沙哑,喘不过气。

她来的时候兴高采烈的,必在自己粉色的步辇上一遍遍畅想光明的未来,岂能想到这夜的大明台竟是亲姊妹的火葬场。

她原本还打算寻一个机会将这左耳的主人接进宫中,也做个堂堂正正的夫人,她们姊妹一有赵国的根基,二有燕国的帮扶,在这晋宫之中另辟一块属于赵人的天地,实在是一件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