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来看不起千机门那些不入流的鬼把戏一样。
要杀,他便正大光明地杀,正大光明地赐死。
晋君芒寒色正,要做就做大雅君子。
正如他伐赵叙,倒魏王,杀殷氏,不惜大费周章也要将其罪行公之于天下,声罪致讨,龚行天罚,唯求一个不愧不怍,明堂正道。
这就是晋君。
然殿下两人,一个是陪伴多年的恩师,一个是跟随多年的挚友,这二人所为与他背道而驰,却亦是披肝沥血,丹心一片。
他知是忠贯日月,也知下毒未尝不是解决谢密最简单易行的路,正是因了知道,因而他额蹙心痛。
该痛斥。
该责打。
然而终究于心不忍。
那掷出竹简的手原本已经抓起了第二卷,可到底便顿在了那里,那手背脉络青筋凸起,修长的骨节根根分明,此刻正微微地发着抖。
老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身子一晃,苍白的胡须兀自翕动着,想说什么,三缄其口终究没有说。
子期惊魂丧胆,股战而栗,血把一双袍袖都染得通红,仍旧跪伏在地不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