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快的旧事,不管是掷在额上的角觞也好,朝她扑来的恶犬也罢,是要撕开她面纱的叔父舅母也罢,还是那一次次绵里藏针的“夏桀妺喜”,如今兀然冰消雪释。
没有直言死谏的崔若愚,就不会有今日重回大晋宗庙的谢凤玄。
阿磐抬手为谢玄擦去眼泪,“凤玄,去哄哄老先生吧!”
那人怃然,怃然往前行去。
他的宽袍大袖垂着,与冕珠,与他的华发一同沐着故都五月的万丈霞光。
这霞光越过众人打进殿里,也打进了香案前的那一老两小身上。
是啊,要哄一哄老先生。
为他尽心尽力,倾去一生最好的年华,执鞭坠镫,转战千里。到如今白发耄耋,垂垂老矣,已有这么多年了。
那人于这万丈霞光之中跪在他的列祖列宗面前,也跪在了他的恩师崔若愚的面前。
半张脸在光中,半张脸隐在暗处,益发显得他端凝威重。
那人神色悲戚,他抱起拳来,朝着那老者深深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