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看不见,这便跪坐那人身前,握住那人的手,握住手要伸向自己的胸口,“夫君......”
可那人,可那人竟收回手去。
收回手去,似笑非笑。
她不是个善于献媚取宠的人,也从不曾在谢玄面前用过美人计,只这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叫她无地自容了起来。
又急又抱屈,却又没有办法,只得又一次去拉那人的手,轻声恳求,“夫君......帮帮我......”
可那人不肯。
她不知何故。
等了一整日了,又等了大半夜,已经不能再等了。
她急红了眼圈,索性把袍子剥了下去,“夫君,求你......”
若在往日,他早就如猛虎扑食了,可就在这个漏夜,那人不肯碰她。
她心中委屈,一双素指抓紧了衣袍,她不懂,“为什么?”
是夜岑寂,岑寂得令人心慌意乱。
好不容易等那人开了口,却听那人问,“阿磐,你知道自己爱上他了吗?”
阿磐怔然,那人神情复杂,一双凤目里斥满了无数种情绪。
然这无数种情绪之中,有遗憾,有不平,有无奈,有怅惘却并没有一丝是愠怒的。
都知道这个“他”说的是谁。
面前的是会焚城屠国的人,是敢射杀王侯的人,他在做那些惊心动魄的事的时候,无不是铺谋定计,轻易就能翻搅风云。
然,对她。
他不会因了“爱”还是“不爱”,不会因了“爱你”还是“爱他”的问题,去斥她,责她,罚她,也不会因此动一下手。
他这样的人物,大抵是不屑于动手做这样的事的。
阿磐心头荡然一空,“夫君.......在说什么?”
她没有爱过萧延年。
没有。
萧延年是君王,是主人,是先生,是兄长,唯独不是她爱的人。
不是。
那人笑叹了一声,“连你自己也不知道。”
阿磐怔怔地回不过神来,只觉得这个暮春分外地凉。
眼泪哗然淌着,她喃喃说道,“阿磐心里,只有大人啊。”
第175章 大人,我疼
可那一向高瞻远瞩的人,他怎会没有自己的判断。
走到位极人臣这一地步的人,只会信自己的眼睛。
可阿磐自己又做过些什么呢?
有至少十月,都不清不白。
君不见,这乱世里的弱女子,若想活下一条命来,除了委身他人并没有什么旁的出路,寻常人都知道,也定都这般猜度。
谢玄在无数个风餐露宿的夜里,难道就不曾这般想过吗?
也许想过,也许也如寻常人一样这般猜度,也这般笃定。
然那十月他不曾计较,甚至不曾计较过一个叫“萧砚”的孩子。
不计较,甚至愿教萧氏子知书明理,做个端方中正的人。
可那也都是从前了啊。
也许那时候他还能诓骗自己,说这十月非她所愿,然这个白日呢?
这个白日,那一双洞若观火的凤目,轻易就能看出来她的心甘情愿。
恍恍然想着,怔怔地就失了神,那因了无地自容而红透的身子已经白回了原本的颜色。
一双手抓紧了袍子,可又不敢碰到胀疼的胸脯,只微微俯着身子,来减缓几分身上的不适。
偶尔回神时,她会忍不住想,谢玄是多干净的一个人呐,又是多么气傲心高的一个人呐,那芝兰玉树的皮囊里处处都透着尊极贵极,这样的人要低下头来何其容易呐。
他一旦笃定她心里的人是旁人,便再不会屈尊纡贵,不会在她面前低下头颅,弯下膝头,自然也就不会再碰她了。
她还想,人啊到底是不如小猫小狗,它们委屈了会呜咽,高兴了会摇尾巴,不高兴了就会吠叫,会咬人,它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