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应他的自言自语,两个小子没什么吃相,蹲在祠堂门口吃桃子,汁水流到地上,【一点雨】拿着桃子边吃边进了楼阁一层的厅堂,近距离观察里面的情况。

谢应跟着踱进去,靠近了香案边上正观察的咒术师,突然开口把沈雨吓了一跳。

“是这雾岛上有古怪吗?”谢应指了指他手上的魔戒,问【一点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不出来技能的。

【一点雨】摇了摇头,声音压得很低,似乎不想被堂外的两个小孩听到他们的谈论内容。

“太阳岛上就开始了,翎神先发现自己的拳头出现了异常,又找到了我,我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被困在太阳岛上的人像是仙人失去神力变为凡人,都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信手拈来施展技能。

没有神力,会饿会困,会疼会流血。

没有回到真正生活的世界,却恢复了真正世界里的平凡。

“所以她禁止大家随意施放技能,以此来暂时阻断消息,以免引起更大的混乱。”谢应现在想来,也只有这样能暂时稳定住岛上被困的庞大人群。

“对,外面两个孩子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原本以为出了太阳岛就能恢复,所以想跟着你进副本去碰碰运气,谁知道这里也是一样的。”

【一点雨】看着谢应的眼睛,向他传达自己的想法:“谢应,在找到破解的方法之前,请保守这个秘密,最起码对那两个孩子保守秘密。”

谢应能理解他的想法,一群没有任何能力的人被困在险象横生的游戏里,如果知道自己失去了游戏先前赋予自己的傍身能力,还能安然地自救或是等待救援吗?有多少人会冒进,又有多少人会崩溃。危难关头人群的大面积崩溃不是个好事情,在想出更好的办法之前,只能按照【翎闻】的这个办法,让它暂时成为秘密。

他挤出一个微笑,吹了吹手指上沾着的香案上的浮灰。

“那你还害怕吗,如果出不去,兴许死在游戏里就是真的死了,再也做不成雨博士,失去你在现实里拥有的一切学术界的光辉,只是一个游戏世界里没有魔力的咒术师。”

他刻意把话说得很严重,谢应能感觉到,【一点雨】似乎有很大的心理障碍,如果不能克服,在以后的游戏里也会有祸根。他要摸一下这层障壁的界限在这里,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一点雨】到底在怕什么?

意外地,谢应没有在他的脸上读出任何预想中的惊慌和恐惧,【一点雨】只是晃了晃手腕上的粉色丝带,仰脸露出一个介乎释然和绝望之间的微笑。

“用这种样子死去吗,那也没什么不好。”

这时他的声音似乎更接近自己本来的嗓音,斯文但不造作,如果现实里听见了这样的声音,也只会以为说话的是个伟岸的学者。

一个高材生,在游戏里刻意假扮出另一幅样子。

“你呢,你为什么不惧怕死亡?”沈雨抬眼看向眼前的男子,看年纪,谢应和他是同龄人,面孔还算青春,从那双眼睛里看去,却只能看到一个正在腐朽的灵魂。

在通道的谢应就表现出常人难以理解的冷静和大无畏,直觉告诉沈雨,谢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他是一样的。

谢应脸上大吃一惊的神情很是刻意:“你怎么知道我不怕死呢,我怕得要死啊,我上班上得好好的,好容易劳动节放假了打游戏放松一下就被扣在游戏里,万一假期结束了我出不去老板扣我工资怎么办,万一我社保没交领不到养老金怎么办,万一……”

沈雨面色平静地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怕死,此时你能想到的就只有怎么活不下去,你刚刚说的那些反而是你最不担心的东西。”

“雨博士好聪明,”谢应耍赖一笑,插科打诨,“那我只好实话实说,我是个加班无度的程序员,可能真活不到领养老金那一天,所以哪天死也没什么区别。”

【一点雨】看起来还想再问些什么,谢应却已经作势要走。

“你去做什么?”沈雨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