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琪好不容易穿上的新衣服已经被血染得辨不出模样,就像玛娜那样,玛琪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他还在不停说着话,甚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想要告诉她什么,绘子知道他想说什么,她有些忍不住,偏过头哽咽。
少年此刻脊背弯曲,瘦小的身子疼得蜷缩不已。
玛琪知道自己活不了了,疼痛压碎他的理智,就连最后闭眼都那么沉重。
贺聿生将她揽入怀中,众人望着这一幕,安静得可怕,就连一贯话多的凯拉都沉默不语。
其实战争不就是这样,生离是最好的结果,大部分人只有死别,生在炮火里的孩子从一出生就既定了命运,所有人都懂事地明白要活在当下,因为在战争环境中,他们永远也长不大。
医生抱起婴儿想要检测身体情况,裹着的布掀开瞬间,医生瞳孔骤缩,四五枚枚牵引的手雷被扯掉,如此突发的情况,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声“卧倒!”喊出。
炸弹几乎是瞬时爆炸,威力大到足够波及十米以内的生物。
见引线一角时,贺聿生就已经动作利落将绘子扑倒在一边,手雷炸响,接二连三的不知从哪里来的炸药点燃,火焰烧出一朵蘑菇云,波及之处遍地哀嚎,整个军机场硝烟弥漫。
距离不算近的凯拉也没幸免,虽然动作快,却实打实被炸出的铁块波及,胸口扎得冒血,要不是防弹衣穿着,这铁片必然要戳穿他心肺当场毙命。
四周的人无一幸存,方才挖掘的人手倒了一半以上,不少人被火焰吞噬焚烧,惨叫声不绝于耳。
蓦地,凯拉缓过神来,老大的防弹衣似乎…..他立马看向地面扑倒的贺聿生,他的防弹衣给了小豆丁。
男人压得她很沉,绘子试图推开试了几次推不动,血从她指缝流到手腕,绘子终于察觉不对劲,她震惊地颤抖着将手收回,小声喊他,然贺聿生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神色忽然就白了,血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流得多,就连护住她的手臂都渐渐失去力气,没有哪一刻,贺聿生能脆弱成这样。
老大是离手雷和炸药最近的,情况不会好到哪里去。凯拉小心将男人抬开,露出绘子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她跪坐在一侧眼神空洞。
为什么,为什么有人会丧心病狂在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甚至是婴儿身上捆绑炸弹,为什么,玛琪要这样做。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后头涌上来的医护围得满满当当,驻守基地的士兵围城一堵人墙,剩余继续勘测情况,将人转移。
女孩呆呆坐在原地,望着手里的未干涸还热的血,她不敢去看贺聿生一眼,如果不是她,事情不会这么突然,这是贺聿生第二次替她挡去炸弹。
急救的噪声越来越大,她终于鼓起勇气扒开人群,跪在地上,宛若一个失魂的躯壳。
她趴下来听他心跳声。
他怎么会死呢,他不会死的,他是贺聿生,那么多次意外都没有死,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意外炸死。
血越来越多,多到她捂不住,铁片穿透他的胸口,这里是最接近心脏的位置,曾经,她在这里开下一枪,那时候她多么想要他的命,可现在,绘子只想要他活下来。
贺聿生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反应,漆黑的眉眼安静闭着,没有摸她的头告诉她一切都会没事,他那么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死啊。
绘子浑身颤抖,双手几乎要瘫软,却还是倔强擦干净他脸上、脖子上的血,男人俊逸优越的脸苍白到骇人,薄唇紧紧抿着,像有什么话想说。
女孩无比希望他说点什么,哪怕是骂她也可以,只要他能醒来。
她被凯拉强硬扯开,“小豆丁,你不要影响老大。”
绘子低着头抽噎,肩膀塌陷一角,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的人,她凄哀地问:“他会死吗?”
“不知道。”凯拉冷冷回。
医生很快围上,传递而来的消息很危险,还加了层旧伤复发,男人身体里穿透三块铁片都是距离心脏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