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是不能过多打扰,士兵犹豫几秒,还是将资料放在桌上,“麻烦到时候转交给贺先生。”
桌面的资料袋静静躺着,士兵离开后,绘子走近书桌,视线寸寸移下。
*
会议结束,贺聿生丝毫没耽误,立马赶回军营楼。
门口驻守七八个,见他来微微行了个军礼,男人点头,摁门把的手顿住,侧脸问这段时间有没有出现什么情况,驻守兵一五一十禀告:“半个小时前,有通讯兵进入房间呈递资料,大概呆了2分钟人就出来了。”
通讯兵?贺聿生额头突突直跳。
绘子此刻没什么情绪,整个人乖巧坐在沙发上,见他来,她动动唇,声音很小:“那个资料…..抱歉,我拆开看了。”
她表情太冷静,就像只是看了张普通的照片,贺聿生轻轻嗯一声,缓慢走到她身边坐下。
“看完了?”
“嗯。”
“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贺聿生以为是她在害怕打仗死人,不过害怕归害怕这样冷静明显是有问题,而问题就出在那一沓资料上,他没问,大手覆住她后脑勺摁在胸口,一下又下顺平她的脊背,原本自持冷静的女孩慢慢开始瓦解情绪,手攥着男人衣角,身子颤抖。
“我看到了……”绘子哽咽,“我看到了玛娜和玛琪。”
照片上,玛琪和玛娜压在一片废墟中,只露出半截身体,玛娜的手断掉了,整个脖子血肉模糊,还有玛琪,明明已经换上了新衣服,却比旧衣裳还要脏,血染透他清秀的脸,玛琪没有闭眼,微微垂着,还有更多的,和他们一样年纪的小孩以及大人,眼熟的不眼熟的全都埋在爆炸的废墟下。
四周都是火把,那个小巷口塌掉了,连带着他们的家也不见了,一整排的房子都夷为平地,散落的不少照片她见到那盒橙色的熟悉包装。
明明不久前才见过的人,怎么忽然就死了,不得不感叹生命是如此脆弱不堪,战争又是何等残酷,再差一点,有盼头的日子就触手可及。
可是为什么。
绘子愈发觉得难过,第一次,她觉得恍惚甚至怀疑,死亡这种事情很常见,世界上无时无刻不在死人,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最残忍的一种。
男人朝不远处的桌面扫了眼,看了个大概,收回目光。
战争,不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