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话虽然让人动容,可哪有那么容易呢?段九终究是她的哥哥,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没办法割舍掉。
就像最开始发生这些事情时,她只想死,而不是想要逃离。
看着洛伊娜落寞的神情,绘子登时涌上自责,“对不起”她说。
绘子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愣神间,手覆上一层温润小小的触感,错愕抬头,就见面前的女孩轻轻晃动脑袋跟她说:“这个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的,其实能不能走掉我都无所谓啦,他是我的哥哥,我想我这辈子要是没办法舍弃掉,这样过着也不错。”
天知道洛伊娜是怎么逼自己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也许以后她都只能欺骗着自己,这样心里的罪恶感才会减少一些。
绘子的心揪住,却又无可奈何,洛伊娜是笑着的,但她分明看到了眼泪,那双漂亮眼睛是如此绝望如此空洞。
她轻轻擦掉女孩的温润,给了一个拥抱。
“其实段九他….对我还挺不错的。”
看着洛伊娜反过来安慰人,绘子心中更不是滋味,她松了松手,看向面前人的眼睛。
洛伊娜垂眸像是想到什么,“他告诉我,他叫段九”说到这还笑了,“很奇怪的名字对不对,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怎么会有人叫九呢?我还以为他前面有八个哥哥姐姐呢,他说他原名叫段樾,因为妹妹走丢的那一天是9号。”
“当时我还在想呀,他一定是一个好哥哥吧,我也想有这样的哥哥”话顿了下,“现在他真的变成了哥哥,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绘子想阻止她说下去,却怎么也伸不出手阻挡,眼见着洛伊娜慢慢回忆那些绵延的痛苦,还要自嘲地当成趣事分享给她听。
女孩拽了拽手,把胳膊伸出给她看,上面是一个镶着金的翡翠镯子,“你看,他确实对我很好,还给我买了很多很多贵重的东西,他说他存了好多钱全部都留给我花,还会给我买大房子住,以后就不用再做帮佣啦。”
“洛伊娜….”绘子拽着她的袖子,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她很清楚洛伊娜在自我洗脑麻痹,可这样就真的能忘记吗?痛苦只会像棉线一样永远缠绕在心头,直到彻底裹挟窒息。
可不这样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绘子感受到一阵排山倒海的绝望,那是她们所攀不过去的高山,是一座扎着刺藤的牢笼,将所有试图反抗、挣脱的囚者折磨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她是这样,洛伊娜亦是。
“绘子,你不要因为我难过,我已经想明白了,真的”洛伊娜朝她眨巴着眼,像初见那样俏皮,只是动作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好。”绘子笑着答应。
两人相视一笑,却在看不透的表皮下,谁也没觉得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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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拂晓
眼见时间指向6点整,段九接收号令,沿勐能镇往曼相大桥接近,时程不过十分钟。